棠茉獨自一人走到了空曠的地方去接電話,開了免提,順勢還能通過暗下來的手機屏幕整理一下自己額前的碎劉海。
想到剛才電話里傳出來的那聲稱呼,不免有些惡寒,頗為嫌棄地說道:“別這麼惡心地喊我,沈霖澤,你難道想跟我絕嗎!”
男人回答道:“大冒險輸了不是,得遵守游戲規則才行啊,不然讓某幾個小兔崽子鉆了空子,我得承包他們三個月的歐洲豪華旅行。”
他還問道:“對了,你在哪呢,你別墅的保安說你從昨天出去了就沒回來,不肯讓我進去。”
提起這事,棠茉就煩,踢了踢腳邊的一顆石子,蔫地說著:“被我爺爺發配下鄉了,過來當一學期的音樂老師,你不開過全國巡回演唱會嗎,你來幫我上課吧。”
長時間的沉默讓到了這段從小學開始就是同桌友誼的虛偽與骯臟。
棠茉喊道:“你剛才還喊我老婆呢?難道你連這點小忙都不愿意幫嗎?”
“老公,你也不想讓外面狗仔知道我們的關系吧,包括你今天打過來的這通電話錄音。”
——“嘟嘟嘟……”
電話直接被對面無掛斷了。
棠茉氣得半死,抬眼的一剎那,忽然在手機屏幕的左上角一塊看到了蕭政聿的眼睛,當即轉,拍著口說道:“嚇死我了,你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啊,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的?”
男人半耷拉著眼皮,明明沒有什麼表,卻讓到了一陣寒意,他低聲問道:“什麼時候的新男朋友?”
“怎麼了?”棠茉抱起雙臂,上下打量著,角忽而挑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反問道:“這種事難道還要和前男友報備的嗎?”
面前的男人臉似乎更冷了一些。
棠茉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學校為九月的開學日做準備,在今天就開始調試上下課的鈴聲了,猛地響起最后一堂課的上課鈴,棠茉才反應過來,這還是在學校里。
作為音樂老師提前過來報道。
那為什麼蕭政聿也會在?
棠茉是個不能忍好奇心的直腸子,有什麼就問了什麼,“你怎麼會在學校里,是有什麼事嗎?”
瞥了一眼,蕭政聿淡淡地回答道:“我又不是你男朋友,這種事難道還要和前友報備的嗎?”
棠茉突然覺得這人其實幽默的。
也沒有太放在心上,轉移話題道:“對了,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買家?我的臥室連個化妝桌都沒有,每次想照鏡子還要跑樓下的衛生間去,這樣好累。”
蕭政聿已經抬往后面走,嗓音清冷:“找你新男朋友去。”
“晚餐呢?我不會燒飯,你總得給我做晚餐吃吧?”棠茉追上去問。
得到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漠然,“也找你新男朋友。”
心中有什麼想法似乎被證實了。
棠茉將他給攔截住,半歪著頭打量面前男人的神,一本正經地說道:“你這樣說話是什麼意思?吃醋了?還喜歡我啊?”
蕭政聿:?
眼前的這位大小姐高興得都眉飛舞的了。
還用一張揣著糊涂裝聰明的臉在他跟前晃來晃去的,“好吧,我承認你是有那麼幾分姿,不然當初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但是我和你現在是不可能的了,好馬可不吃回頭草,所以你最好早點收了你的這份小心思吧。”
說:“你可千萬別讓我覺得苦惱。”
苦惱個屁。
蕭政聿甚至氣笑了。
抬手了發酸的眉心,他斂起眼眸,嗓音堅定:“放心,我也不吃回頭草。”
棠茉順勢聳了聳肩膀,還出一條手臂拍了拍男人的背,大言不慚道:“反正我也沒有多喜歡和已經分手了的前男友接,以后我們就當彼此是仇人一樣度過吧。”
剛準備轉走時,手機鈴聲又一次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尊貴的太上皇,棠茉不敢怠慢,立馬接通,乖巧懂事地喊道:“嗯,爺爺。”
看著不遠繼續往前走著的蕭政聿,棠茉有一瞬間的愣神,“我已經到學校報道了,都和校長說好了……嗯,評分表也收到了……”
“等等?什麼評分表?”棠茉瞳孔一震。
棠老爺子心地回答道:“我早上已經和小蕭說過一遍了啊,你在桑桉這段時期,全權由他擔任你的監督人,必須要他給你打滿95分以上,你才能回來,所以不要再想著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
這段話的每一個字都在棠茉心里了很深的一道印子,看著就快要走遠的男人,連電話都來不及掛斷,追過去拽住了他。
質問道:“你早上就知道那什麼評分表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事已經發生,這麼問也沒有意義了,在男人凌厲的視線之下,棠茉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有幾分扭作態地問道:“那我現在被扣幾分了?”
承認剛才是有那麼一點刻意為之的囂張,不過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蕭政聿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回答道:“2分。”
棠茉高興壞了,暗暗地松懈下來一口氣。
下一秒,只聽見他暗狡詐地補充道:“對小朋友親善,送了一個發夾,一共兩分。”
敢這是從0開始的積分制?!
棠茉真的哭死。
看著面前還沒打算的走的這位大小姐,蕭政聿眼尾捎上了幾分不耐煩的神,長睫微微掃了下來,冷聲問道:“棠小姐,你還有什麼事麼?”
咽了咽口水,棠茉抿著,眨了好幾下眼睛,扮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尾音上翹:“前男友,你可以稍微念那麼一點點的舊嗎?”
95分,要攢到猴年馬月才會擁有啊!
蕭政聿沒搭理,徑直走向校門口。
飲用水公司的車還沒走,因為還多了不桶一升裝的純凈水,蕭政聿打算都一次幫忙搬到學校倉庫里去,省得第二次麻煩。
他左右手各拎一桶,步伐又穩又快。
棠茉好半晌后才垂頭喪氣地走到校門口,得知這些水都是要給學生們喝的以后,也沒干看,開始在地上豎著滾起了一桶水。
一趟接著一趟,也到下午五點鐘才能夠直背口氣。
要不是手上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否則的話絕對會抱起一桶一升裝的水直接對就喝,嚨口實在是干得厲害,都火燒火燎的了。
驀地,一瓶稍微帶點冰涼的礦泉水到了的左臉頰上,轉頭一看,是蕭政聿,他單手擰開了另外一瓶水,大口灌了很多。
脖子上,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水珠,一滴一滴淌落下來,浸染著夕的余暉。
半分鐘后,他沙礫的嗓音響起:“會主幫忙,再給你加一分。”
“噢耶!”棠茉握了握拳頭。
說實話,一開始滾水桶沒有想過要分數的,畢竟還沒有習慣呢,這覺妙到就好像深夜喝酒結束,每一次都老實地了代駕,然后真的遇到了警查酒駕!
手里接過的礦泉水都覺輕盈了不。
棠茉不想扭瓶蓋,下意識遞過去,命令道:“幫我打開。”
蕭政聿看了一眼。
瓶蓋開是開了,他低聲說道:“自己的事不會自己做,扣0.5分。”
棠茉:?
還剩2.5分是吧。
看他像個2.5的一百倍。
于是不滿囂道:“憑什麼呀,你扣分都沒有一個細則的,你這樣做有失公允!”
對方回答的是——“憑我們的仇人關系。”
棠茉:“……”
搬起石頭把自己的都砸骨折了。
—
天漸晚,蕭政聿莫名愉悅地勾了勾角,然后還是帶上了這位沒頭腦的大小姐去了昨天的搟面店里。
這個人吧,和以前一樣,雖然脾氣大,但是忘好像更大,簡而言之就是單純的傻。
點了碗番茄牛腩面后,棠茉一坐下,高興地兩只腳都撲騰了好幾下,正給自己擺放著筷子和勺子時,倏的,腰上被系了一條店的白圍。
丑不垃圾的。
棠茉不由自主地想掙扎。
后,系著兩帶子的蕭政聿皺了皺眉頭,低嗓音說道:“別,要是一會兒想安靜吃面條的話。”
雖然不太明白,但棠茉覺得他這幅認真的樣子一定是有特別目的的,而且也不敢反抗,萬一為數不多的2.5分也扣完了,就真的想自殺。
只是轉過脖子時,還是忍不住小聲地說了一句:“那你給我系個蝴蝶結,要耳朵特別大,特別漂亮的那種。”
蕭政聿一愣,打出了個死結。
兩碗新鮮現搟的面條被店唯一的一個服務員端上桌時,店門開上又關了一下,棠茉抬眼一看,發現是早上的那個“中年婦團”,其中指責上短穿出門的那位阿姨也在。
額頭上裹著白巾的老板從后面出來,笑著問道:“各位們還是老樣子?”
“是的是的,還是老樣子。”
棠茉咕嚕咕嚕轉了幾圈眼珠子。
這家面店不是蕭政聿來桑桉后開的?他昨天是打雜工嗎,就像今天在學校搬水時一樣,干苦力活維持生計。
還偉大、勵志的。
來不及多想,那些阿姨們注意到蕭政聿也在店里,全部心照不宣地圍了過來,穿著白厚圍的棠茉并不是們的首要目標。
有人上來就嗔怪道:“小聿,我上周給你介紹的那個相親,你怎麼沒去啊?人姑娘可好了,工作還面,是在銀行里上班的呢!”
接著,羊卷阿姨也附和:“我也覺著銀行上班不錯,小聿,你都來我們這里快要一年多了吧,要不就考慮安定下來結婚生子唄?以后你的小孩都由我們來幫你帶。”
“對對對,你生一個足球隊,我們都帶。”
“咳咳咳!”
棠茉被一口勁道的面條給嗆到了。
不過從剛才所聽到的話里的意思,蕭政聿已經來這里快要一年了?
那他是什麼時候回國的?昨天為什麼又出現在京城。
還有,他到底怎麼會和的爺爺認識的!
出神思考之際,蕭政聿了兩張紙,遞給了。
至此,中年婦團的阿姨們把全部探究與八卦的眼神都移到了棠茉的上,有種吸鬼看袋的覺,生生地把給看到起了一的皮疙瘩。
恍惚間,蕭政聿淡淡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抬起眼,目與坐在對面的錯撞,一字一頓地回答道:“相親就不去了。”
“我們音樂老師會跟我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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