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負責？怎麼白天不見人？”

孫清明冷笑諷刺，“走不走？還在磨蹭什麼？”

顧景堯眸子冷沉，帶著顧泉喆走在孫清明后。

一路上孫清明沒睜眼看過一眼顧景堯，顧景堯也沒和他說什麼，他說讓孩子做什麼，他就配合，然后仔細觀察孫清明。

這檢查的期間，他發現孫清明確實很混蛋，對顧泉喆只保持著對小孩的態度，沒多一點父親對孩子關心的。

他只想招惹林默然，卻不想對他們母子負責。

孫清明也覺得很奇怪，顧景堯可真氣，檢查的這些時間里，他愣是不和他說一句話。

明天他兒子就要全權給他了，他這麼冷，有什麼好。

“你這麼放心？”

孫清明瞇著眼眸問。

顧景堯眸冷冷的看著他，“你敢？”

這幅吃定他的態度，孫清明想罵人，“回病房去吧！省得我耐心耗盡。”

“既然已經耐心耗盡，那就結束職業生涯。”

“……”孫清明咬牙狠狠地道，“顧景堯，你覺得我奈何不了你？”

“喆喆，咱們先回病房。”

顧景堯沒理他，準備牽著顧泉喆回了病房。

顧泉喆掙他手，自己一個勁兒往前沖。

顧景堯雖帶他來檢查，可他一點都不想和他好。

夜里，顧景堯沒回去，和林默然一起在醫院陪顧泉喆。

林默然和顧泉喆一起睡，顧景堯則將凳子拼在一起，湊合著睡。

林默然輕輕拍著顧泉喆后背，卻怎麼都睡不著。

沒在床上輾轉反側，卻一直在調整方向。

顧景堯也沒睡著，他其實沒多掛念，但看林默然焦躁不安的樣子，自己也莫名其妙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發現林默然沒在床上了。

躡手躡腳走出去，走到醫院大院的時候，他看到坐在涼亭里的林默然。

林默然抬頭看著天上月，清冷月落在上，讓整個人和起來，卻也更加孤單寂寥。

“默然，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去睡覺？”

孫清明的聲音傳過來，“我特地和醫院申請了一下，今晚我值班，沒想到會在這看到你。”

林默然轉頭，客氣地道，“我出來走走。”

“你現在和我說話，一定要這麼客氣，這麼分生？”

“孫醫生，你明天還有重要手，早點回去休息吧。”

林默然起，孩子明天手，本睡不著，這才走出來，讓自己心靜一下，結果上孫清明。

孫清明來這，肯定要走。

“默然，你還記得以前嗎？以前的你，只要看到我就很高興。現在，你為何變這樣？你這樣，很傷我的心。”

孫清明走到林默然面前，手擁抱林默然。

林默然看他這臉，用力推開他，道，“孫清明，你要點臉行嗎？我和你早就是過去式，我現在有丈夫有孩子，你若是覺得我孩子明天會在你手上手，我就要屈服于你，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默然，不是……我是這樣的人嗎？我抱你，只是不自。”

“孫清明，你自重！”

林默然冷聲道。

孫清明本不理會林默然的拒絕，再次手抱。

這個時候，不讓林默然屈服，以后就更難。

“孫醫生，大半夜的，這強迫同志擁抱，也是你們醫院的工作？”

顧景堯低沉、猶如閻羅一般充滿肅殺的聲音響起。

“……”孫清明整個人瞬間僵住。

顧景堯走到林默然邊，牽起林默然的手，聲音溫和的道，“媳婦，咱們先回病房。”

他手心有厚厚的老繭，厚實有力，指腹與指腹相的時候，手指尖麻，心好似羽輕輕扇過，也麻麻。

印象中，這是顧景堯第一次正兒八經地牽的手。

他的手確實很不一樣，很大，讓人充滿安全。

“換掉他！”

顧景堯聲音響起。

“……”林默然。

“你同意嗎？”顧景堯問。

林默然轉眸問，“可以嗎？”

“醫院又不是只有他一個醫生，他也不是主刀醫生。”顧景堯回答。

“最好換掉。只是明天就要手了。”

林默然微嘆一口氣道。

“你放心。孩子已經睡著，咱們趕回病房。萬一他醒來，沒看到我們，心里會害怕。”

“好。”

林默然應道。

大概是這樣夜里太過于無人可依，哪怕知道他心里沒他們，卻有些貪他的關心和呵護。

躺在床上林默然依然睡不著，看著過窗棱照進來的月，再次發現自己臉頰是的。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了個大早。

聽到大人們的靜，顧泉喆立馬起來，雙眼朦朧地看著林默然。

當他看到顧景堯還在病房的時候，大眼睛里有些驚訝，他想張口，可最后，他什麼都沒說，就只看著顧景堯。

他其實很想和他說，讓他陪他手。

可他很害怕，他又像之前一樣，每次答應得好好的，其他人一出現，他就拋下他們。

“媽媽，我想洗個臉，我還要刷個牙。”

顧泉喆昂著小臉蛋和林默然道。

“好，我給你倒水。”

“媽媽，我想讓他給我洗。”顧泉喆指著顧景堯道。

顧景堯角一揚，他終于有活安排給他了，抬眸和林默然道，“默然，你去買點早餐？等會還有很多事。”

林默然皺了皺眉頭，最后還是走了出去。

“我想洗得干干凈凈，白白凈凈地上手臺。”

顧泉喆大眼睛看著臉盆里的水，聲音悶悶的道。

“……”顧景堯第一次在一個孩子臉上出現平靜但又很悲愴的表。

“其實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我又怕你做不到。”

“你說。我盡我所能做到。”顧景堯回他。

“這次，你可以陪我全程嗎？”顧泉喆大眼睛里全是請求的問。

心好似被沉沉捶了一下，顧景堯第一次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抬不起頭。

“媽媽我已經托付給浩洋叔叔了，我，我是你兒子，如果我死了，你能抱我下來嗎？我怕媽媽抱不起我。”

這話聽得顧景堯整個心被塞滿棉花，嚨被得死死的，無法呼吸，淚水瞬間溢滿眼眶，他努力往上仰頭，將眼淚憋回去。

除了宋澤晟躺在他懷里犧牲的時候，他紅了眼眶，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這麼多年，他從未掉過眼淚，可此刻，他心悲愴得無法言語。

有愧疚。

有心疼。

有想抓但有擔心抓不住的絕。

他此刻的心，真的很痛，痛，陣痛，疼疼的。

一個孩子怎麼能懂事這樣？

“顧泉喆同志，你知道殺敵的時候，最忌諱什麼嗎？”

顧景堯嚴肅地問。

顧泉喆搖頭。

“最忌諱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咱們今天請來的是全國有名的醫生叔叔，你這種問題，他解決起來手到擒來，所以不準說喪氣話，知道嗎？”

“我們大人的事，你不用擔心。我不會離開你們。我會全程守著你順利出手室，全程陪著你媽媽。咱們是男子漢，是男子漢就不要讓人傷心，我能做到，你能做到嗎？”

“我應該……可以吧……”

“不準說可以，要說一定可以！”顧景堯強調。

“好！一定可以。”顧泉喆鄭重點頭。

林默然回來的時候，看到顧泉喆和顧景堯兩人抱在了一起。

沒想到這短短時間，顧景堯又將顧泉喆收服了。

接下來，他們簡單吃了點東西，沒過一會兒，醫生和護士都來了，讓林默然有些驚訝的是，這前來查房和他們叮囑孩子手事宜的人里沒有孫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