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正站在廚房里,把一鍋熱騰騰的湯盛到保溫飯盒里面。
自從上次見面之后,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過張爺爺了,剛好今天有空,便燉了一鍋湯去陪一陪張爺爺。
他憑著記憶中的印象找到了張爺爺家門口,雖然說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是這個地方實在太偏僻了,連大門都藏在一墻茂的爬山虎后面,夏天時看起來生機,秋天時則又顯得蕭條冷清,四時風景各不相同,所以每次來這都要他一番好找。
“張爺爺!”江逾白在外面敲了敲大門,提高了音量大聲地喊著張爺爺,可是等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聽到里面有回應。
“難道不在家嗎?”
江逾白試探地推了推大門,結果發現門就沒有鎖,輕輕一推就能開起來。
“怎麼連門都沒鎖,多不安全啊。”
不過他的擔心明顯是多余的,這扇門被綠油油的爬山虎遮得嚴嚴實實,就算是專門來找這個地方的,也很容易不小心忽略了,更別說路過的人,更不會輕易發現這扇門的存在。
他扭頭看了看四周,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照亮了前面的路,才轉把大門重新關上,然后憑印象繼續往前面走。
“是誰來了啊?”
房子里面傳來一聲虛弱的聲音,還伴隨著幾聲劇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了。
江逾白連忙往里面快走了幾步,大聲地回應道:“張爺爺,是我啊,我來看你了!”
剛走近房間,江逾白就看見一個老人虛弱地躺在床上,穿著一泛黃的舊服,連被子都沒有蓋,所以很明顯就能看到他的口劇烈地起伏著,肚子那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就像是一塊盆地一樣,不用看也知道,寬松的服底下已經是瘦骨嶙峋了。
江逾白把湯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側坐在床沿,地握住了張爺爺骨瘦如柴的雙手,一只手抖著了他布滿壑的臉夾,不敢置信地說道:“張爺爺,您怎麼病得這麼重啊?”
“咳咳咳......”張爺爺掙扎著用手臂撐起上半,可是手臂本使不上勁,連起床都變得異常困難。
江逾白連忙起,扶著張爺爺的背,饞著他坐了起來,然后把兩個枕頭墊在他的背后,讓他能靠得舒服一點。
張爺爺吃力地舉高了手,拍了一下江逾白的肩膀,費勁地大聲笑了笑,一邊著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你這......你這臭小子,可算是在我老頭子......老頭子臨死之前,來看了我一眼......”
“是我錯了,張爺爺,我不該這麼長時間才來看您,我......都是我的錯!”江逾白能覺到眼前的人的生命力正在一點一點地流失,可是他卻束手無策,只能地抓著張爺爺的手,仿佛這樣就能把他留下來一樣。
“行了臭小子,我老頭子年齡大了,跟你......跟你小子有什麼關系!”張爺爺艱難著扯著角笑了笑,結果只在嚨里發出了難聽的嘶啞聲。
他輕輕地拍了拍江逾白的手背,說道:“生老病死乃世間常態,沒有什麼好悲傷的,我老頭子......咳咳咳......我老頭子獨活了這麼多年,也該去陪陪我家老婆子了,我這一輩子沒有什麼憾的事,只可惜啊,沒有喝上你和那小姑娘的喜酒,咳咳咳......可惜了,可惜......”
江逾白手忙腳地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慌地說道:“我打電話救護車,他們,他們一定可以治好您的,您別擔心......”
“小子,先別著急。”張爺爺出手拿起了他的手機,把它放到一旁,然后指了指前面的一張桌子,說道:“你去那兒,打開左手邊第一個屜,把里面那個木匣子拿給我。”
“好,我幫你拿!”江逾白立馬站了起來,按照張爺爺所說的走到那張桌子前,打開了左邊的屜,把里面的一個扁扁的木匣子拿了出來。
“是這個嗎?”江逾白舉著匣子問道。
張爺爺虛著眼睛仔細辨認了一下,然后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對,就是這個,你把它......把它拿過來。”
他接過江逾白拿過來的木匣子,靈巧地打開了鎖扣,然后鄭重地把匣子放到了江逾白手上,說:“打開它。”
江逾白看了一眼張爺爺,然后低下頭看了看眼前的木匣子,緩緩地打開了上面的蓋子。
木匣子里靜靜地躺著兩個金戒指,左邊稍微的那一個稍微寬一些,大一些,上面雕刻著和他的項鏈相同的圖案,而右邊的那一個更窄一些,中間鑲嵌著一顆清的小紅寶石,紅寶石周圍的圖案也與裴年年項鏈上的圖案一樣。
江逾白驚訝地問道:“這是......送給我的?”
“當然不是。”張爺爺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大,艱難地深吸了一口氣,笑著說道:“這是送給你和那小姑娘兩個人的。”
他抖著拿起其中一個戒指,放在空中端詳了片刻,眼睛里逐漸蓄滿了懷念的淚水,似乎是過戒指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好,他把戒指重新放回盒子里,然后緩緩說道:“這一對戒指,是當初我和我那老婆子結婚的時候,我親手打造出來的戒指。”
“我估著,你和小姑娘如果結婚了,我也沒有拿得出手的禮,索就把這戒指給融了,重新給你們打造了一對戒指,就當做是我老頭子和老婆子的心意了。”
“這麼貴重的東西,您怎麼能留給我們呢?”江逾白覺自己手上的盒子瞬間重了百倍千倍,這兩顆戒指,承載著張爺爺太多的歲月和回憶。
張爺爺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哪有什麼貴重不貴重的,人走了,東西也帶不走,倒不如讓它帶著我們的祝愿,來祝福更多的人。”
“可是......”
“臭小子!你嫌棄我是不是?”張爺爺舉高了手,佯裝要打他的樣子。
江逾白卻沒有像以前那樣躲開,他俯向前,地抱住了張爺爺,激地說道:“張爺爺,我和年年,都非常謝謝您!”
“行了行了。”張爺爺偏過頭咳了兩聲,笑著說道:“雖然我沒有說過,但我一直都把你當做親孫子一樣,你和小姑娘結婚的時候,一定記得請我喝杯喜酒,這樣,我就沒有任何憾了。”
“張爺爺,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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