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的許父連手都沒就趕忙跑進來,許母臉沉沉,剛才發了好大一場火,許念禾仰頭一臉倔強,許父到兩人中間,對著許母,“怎麼了這是?好好的突然間發什麼火?”
許念禾抬手抹了把眼淚,后退兩步,繞開許父,猛然沖向房間外,許母眼底仍然有火氣,“有本事你別給我回這個家!”
拉開門的前一刻,還聽到了許父勸許母的聲音,憋著眼淚,毫不猶豫的沖下樓,到了房間樓下的那一片綠化地上,前幾分鐘還好端端的手機,屏碎了一大半,磕磕的殘在地上丟著。
試著開機,沒有任何反應。
許家住的是三層樓,此時房間的窗戶開著,許母暴怒責罵的聲音還在不斷從里面出來,許念禾眼淚終于決堤,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嗚嗚咽咽的哭出聲。
翻過手機,把里面的儲存卡拿出來,掰折,卡瞬間了兩半。
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把腦袋埋在膝蓋里嚎啕大哭。
整個高三到現在快要結束的時候,發生了太多形形的事,有的直接的不過氣,許斯宇的世,周徐也的離開,許母一味的責罵,還有課業老師的力,一切的一切。
像是終于找到了源頭,手背擋,嗓音低低的嘶啞,嗚咽的哭。
抱膝的影在月下形影單只,可憐的仿佛就那麼一點。
但是啊,月卻是清冷的,照到上,也照到了另一座城市。
在B市的周徐也今天下班早,回家陪許母待會兒,他回房間休息,胳膊枕在腦后,單手拎著手機轉了兩圈,又開屏看了一眼,關于許念禾的消息,毫無靜。
這幾天接近高考,許念禾給他發的信息也越來越多,基本每天都有一條,但是今天卻破天荒的毫無靜,年的心跳微微波折,又等了一會兒后,他發了個消息過去。
但石沉大海。
幾天后,周徐也跟著工作上的人聚餐,吃完飯一伙人又去唱歌,唱到半中間,周徐也推門出來,富貴堂皇的包廂門被關住,隔絕了兩個世界的聲音,走廊安靜無比,連腳步聲都是碎在了毯上。
但是年的心卻無法平靜。
他看列表里那個連著好幾天都沒有靜的微信,看著看著,他突然笑了,年的下頜線無比清晰,下微微收,他練的從兜里出煙,裊裊煙霧從指尖升起。
周徐也眸子終于斂起,他靠墻而站,還在點手機屏幕,包廂里剛才上廁所的人回來了,順道喊他一起回去,年笑笑,抬了抬手,“等我完這。”
他的語氣很輕也很好聽。
那個拍拍他肩膀,“徐也,今天趙姐說的那件事兒你考慮的怎麼樣?要是你真的能調過去做助理,那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每天不用苦累的修車了,吹著空調往那辦公室一坐,每個月萬把千的錢就到手了。”
周徐也扯淡笑,“這麼大個餡兒餅也不怕被砸死。”
他云淡風輕的點醒了那個人,那個男人一愣繼而反應過來,看了周徐也好幾眼,“你長的這麼好看,趙姐突然要把你調過去……而且也不是兩三次說起這些事兒了,年齡都那麼大了……”
說到這兒他突然收聲了,拍拍周徐也,“你還是別去了,自己小心點兒。”
周徐也重新咬上煙,“嗯。”
那個男人走了,幾步后又回來,沖著仍然靠著墻的年,“真帥!”
年笑笑,沒說話。
晚上回家,周徐也喝的有些醉了,連鑰匙孔都了好幾次,拉開門,屋里客廳都是一片黑暗,借著客廳窗戶的淡淡月,他看到了坐在窗戶邊的周母。
三步不穩,年沒開燈,坐到了沙發上,仰著頭有些疲憊,過了一會兒才出聲,“媽,您還沒睡?”
周母沒出聲。
周徐也著眉心,又道,“您早些睡吧。”
過了一會兒,周母終于起,沒回臥室,而是去了廚房,接了杯溫水出來,走過去,放到周徐也面前,然后才回臥室關了門。
年看著面前的那杯溫水出神,眼眶有些溫熱,他慢慢的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時,腦子清醒了不,拿起那杯水,三兩口喝下,也回房間睡覺。
睡到半夜他突然醒了,撈過手機看了一眼,凌晨四點多,余瞥到了今天的日期,年表有些怔。
今天是高考的日子。
他又刷新了一遍列表,給于盛懷他們都發了幾句消息,最后給許念禾也發了條消息,是高考加油。
最簡單的四個字,卻是在年的輸欄刪了又刪,改了又改。
反應過來,他也忍不住笑自己,明明能看出許念禾的,明明是自己不想耽誤,明明是一直纏著才給的聯系方式,到最后放不開的人也是他。
許念禾這幾天都沒有消息,周徐也以為是在忙,忙著這幾天的高考,所以等高考兩天過后,他又開始不停的看手機,但卻發現的一切都消失的清楚干凈。
除了兩人之前聊過的記錄,再沒有其他消息。
沒良心的小姑娘,就算是高考完去瀟灑的放松玩耍了,也總得給他發個消息吧。
周徐也一開始這樣想,但是到了后面他只會看著空空的消息欄偶爾走神,然后告訴自己,好像真的沒的消息了。
年勾,淡笑的表不明,但總歸不是高興。
生活太苦了,人總是在艱難的時候喜歡回憶過去,靠過去的生活撐著。
對于周徐也來說,他過去那些驕傲又未坍塌的日子,就是他回憶最多的時候。
而回憶里的許念禾,是最鮮活生的存在。
他想起過去,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
后來無數個夜晚,周徐也失眠,就會雙手枕在腦后,他想來想去,差不多想明白了,他回憶的不是過去,而是許念禾,換句話說,許念禾就是他生活的整個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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