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北離開家的第二十三天，也就是師頌南收到胖小消息，聯系轉院車的當天下午。

師頌南在家收拾行李，準備搭乘明天一早的航班趕去探顧向北。

錢嘉熙走進來告訴他，楊彬要見他。

師頌南停下手里的作，一陣冷笑。

自從得知楊彬對顧向北做得那些齷齪事后，這還是他們倆第一次正式面，師頌南勾起角，他跟楊彬這麼多年的賬，似乎也應該好好算一算。

這場飯局的兩方都帶著怒火，只有錢嘉熙一個人不明事理。

去程路上，他還手舞足蹈跟師頌南道：“唉，你知道一周以后金灣獎的評選結果就要出來了嗎，今年我都打聽好了，現在是影視寒冬期，同期能跟你競爭的幾乎沒有，要我說咱們這麼多年算是熬出頭了，金灣獎終于能到手了。”

師頌南沉默不語，現在的他，好像已經不太在意金灣獎與否。

或者說，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從前對這些外之有些過于在意了。

他都想好了，等這次跟顧向北和好以后，等他養好了，他就拋下一切工作，帶著顧向北開車去自駕游。

顧向北念叨這事兒念叨不知道多年，也是時候該帶他實現了。

這樣想著，一路上到達跟楊彬約定的吃飯地點，說來也巧，地點就在當年聶如梅帶他第一次見到楊彬的飯店。

師頌南氣勢洶洶開門下車，早就不是當年那副畏畏的樣子。

楊彬一貫守時，已經坐在包廂里等他許久，師頌南推門進去，楊彬抬眼過來，視線相，兩方誰都沒有先說話。

如果目能殺人，師頌南已經把面前這老東西千刀萬剮。

他從來都是個嫉妒心極強的人，更何況，這是個了顧向北的人。

“你現在瞪著我也沒有用。”楊彬對他似乎也失去全部耐心，拋下風度站起，皺眉質問：“你知不知道顧向北在哪？”

“你還敢提他的名字？”師頌南一拍桌子，震得桌上酒杯叮當響。

楊彬冷笑：“我不配提，難道你就配，你把顧向北無分文從家里趕走的時候，我怎麼看不出來你這麼一往深。”

包廂氣氛已經劍拔弩張，后來的錢嘉熙剛走到門口就被嚇住腳步，忙打圓場：“等下，菜都沒上你們還吵起來了，先坐下，咱們不提顧向北，多晦氣，聊聊金灣獎吧。”

“你閉！”楊彬和師頌南誰都沒慣著他，異口同聲朝他吼。

錢嘉熙愣住，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沒懂怎麼以前他侮辱顧向北就沒人阻止，現在只是說了這麼一句，這兩個人竟都生氣了。

“滾出去。”師頌南不容分說，干脆抓起錢嘉熙的胳膊把他趕出門，今天他無論如何都得跟楊彬把話說清楚，此時此刻，他也顧不得對方是他背后的金主。

為了顧向北，他什麼都敢得罪。

師頌南瞪著楊彬，氣得發抖，“我告訴你，你別打顧向北的主意，他是我哥，是我的人。”

楊彬道：“我沒空跟你搞這些小孩子一樣的玩笑話，我就問你一句，顧向北在哪里，我現在非常急迫要找到他。”

“找他干什麼？”師頌南還沉浸在自己的認知里，“他需要錢才來找你，我知道，但我也有錢，用不著你包養他。”

聽他說完這句話，楊彬突然冷靜下來，定定地看著師頌南，停了半分鐘，才反問道：“你剛說什麼？”

師頌南幾乎不住火氣，“我說——我知道顧向北曾經因為錢找過你睡覺，但那又怎麼樣，我也有錢，用不著你給他，你以后離他遠一點。”

“顧向北為了錢來找我睡？”楊彬念了一遍這話，表從震驚到戲謔，“師頌南，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你跟顧向北同床共枕快二十年，你覺得這事是他能做出來的？”

“錢——”師頌南卡了一下，才發現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錢嘉熙單方面向他“檢舉”的小道消息，他甚至沒有要一個證據，就已經蓋棺定論，跑去找顧向北對峙。

冷靜下來想一想，顧向北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就算他真的需要用錢，怎麼可能來找楊彬？

楊彬看見師頌南這副樣子，又結合錢嘉熙的所作所為，方才明白過來怕又是自己造的孽，正要開口，面前的師頌南突然如雄獅般暴怒，一把掀翻面前桌子，朝他沖過來。

“你他媽的楊彬，你敢讓錢嘉熙騙我。”師頌南此刻已經徹底失去理智，一拳頭朝著楊彬的下揮去。

楊彬躲閃不及，加上行遲緩，被他一拳撂倒在地，酒席上的碟子嘩啦啦灑落，碎了一地。

“你居然敢騙我？”師頌南紅著眼睛，提起楊彬的領，又是一拳，“你別告訴我這麼多年，錢嘉熙向我告得那些黑狀，都是你指使來挑撥我和顧向北的？”

楊彬被他打得頭昏眼花，居高位多年，他什麼時候如此被人辱的打倒在地，被打得鼻青臉腫，找不到方向。

口鼻都是污，楊彬嗆了一口，死命抓著師頌南的胳膊，才得到一息的機會，他的怒火也隨之而起，眼中盡是嘲弄地看著師頌南，笑道：“是啊，是我做的又怎麼樣，就算是錢嘉熙污蔑顧向北，那些捕風捉影的消息你不是一樣深信不疑嗎，你不是一樣把所有的錯怪給顧向北嗎，你跟我有什麼區別？”

“你他媽的閉！”師頌南拳打腳踢，又是幾拳，拳頭上沾滿楊彬的鼻，猩紅一片，他幾乎是哭喊著，用暴力哀求著，希楊彬閉，不要再說下去。

他承不住。

他甚至不敢回頭想一想，這麼多年，他到底對顧向北做了什麼。

從前他以為，他們之間所有的矛盾都錯誤都在顧向北，因此他可以大度的，悠閑自得的呆在家里，等著顧向北搖尾乞憐來找他和好。

但現在，他驚恐的發現一切都是相反的，他的所有自己為是，所有居高自傲，都在謊言被破的一瞬間瓦解。

全是誤會。

他就因為一些誤會，生生把顧向北趕走，趕得他一病痛，飄搖無歸。

就因為一場外人的挑撥離間，他就傻乎乎跑去切斷十六年的，跑去傷害這世上最他的一個人。

多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