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遙洲城,孟家。
孟老爺子緩緩睜開眼睛。
邊一直看護的錢叔激落淚,“老爺你終于醒了!我有個消息,天大的消息要告訴您!”
孟老爺子焦口燥,被攙扶著坐起喝了點水,咳嗽了好幾聲才問道,“什麼消息?”
“先讓醫生給您檢查一下,還有這個藥,您先吃了。”
是救心丸。
孟老爺子只覺得好笑,“你直說不就是了,到底多大的消息還要讓我先吃藥?怎麼,你覺得我撐不過來?”
錢叔沒吭聲,但很堅持。
孟老爺子搖搖頭,“是孟善那老小子把孟家賣了,還是又捅出了什麼大簍子?你說吧,我還不至于激到厥過去。”
“……都不是。”
錢叔不敢賭。
仍舊讓醫生給孟老爺子做了個檢查,然后好說歹說,總算是勸著老爺子先吃了一顆救心丸。
得到醫生說老爺子狀態還行的回復后,錢叔抖著手,從后拿出一份鑒定報告。
這是兩個小時前,祈墨用傳真發給他的。
上面顯示,姜晚和孟老爺子存在親緣關系。
錢叔拿到這份報告的時候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另外一個噩耗直接砸懵!
“老爺,你先答應我,你要冷靜,聽我說完,好嗎?”錢叔眼眶通紅。
孟老爺子的心一點點沉了下來,皺眉道,“到底什麼事,說!”
“大小姐還活著。”
“二十年前大小姐墜海之后,被海浪卷走,后來被人搭救,輾轉到了一座小島上,但由于創傷嚴重導致失憶,不記得回家的路……”
錢叔的話,無異于一道驚雷,直接炸在孟老爺子心頭!
“你,你說什麼?”孟老爺子蒼老渾濁的眼睛一點點瞪圓,瞳孔劇烈抖著,“文景還活著?在哪兒啊,我的兒在哪兒啊?”
“老爺……”
錢叔哽咽,“大小姐在五年前,和丈夫先后出事,已經,已經沒了……”
轟——
孟老爺子眼前一黑,整個世界仿佛都顛倒,他從床頭重重砸下,被錢叔和旁的醫生一把扶住。
“老爺,老爺!”
“快,快上儀!”
但還好,先前吃的救心丸有了作用,孟老爺子在差點厥過去的邊緣再度被拉回。
可短短幾秒的瞬間,這個本就頭發花白的老人,形容枯槁,像是再度老去了十歲,整個人的生機迅速微弱下去。
錢叔啪一聲將那份資料拍在孟老爺子面前,上面印著一張姜晚的照片,是被拍到的。
照片上的姜晚不知道看見了誰,那一張被鏡頭拍到的臉,致,漂亮,帶著淺淺的笑意。
“老爺,姜晚,是大小姐唯一留下的脈,是您的親孫兒啊!”
錢叔語速極快,把姜晚的來歷說得清清楚楚。
“當年大小姐流落在島上,什麼都不記得了,后來遇到了一個戰地記者,兩人在一起,過得也幸福。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錢叔在得知孟文錦就是孟文景時,就算沒有祈墨發來的資料,也把姜為民這樁事件查得明明白白!
就差了五年!
要是他們能夠早一點找到孟文景,就不會有后來的事發生……
錢叔都覺得后悔痛苦,得知這一切的孟老爺子更是直接吐出一大口黑!
“該死的是我才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找到你呢,我的文景啊!!”
不知其父,父才知其。
“回家的路就在這里啊,孩子啊……”
孟老爺子掙扎著起要下床,“爸爸去接你,接你回家。”
“老爺!”
在孟老爺子再度栽倒之前,錢叔嚇得臉都白了,邊上的醫生隨時準備用鎮定劑先讓老爺子平復下來。
這樣的大起大落,老爺子的本撐不住!
“老爺,你可不能倒下啊,你要是有點什麼問題,誰去接大小姐回家?還有大小姐的死因,誰給報仇?”
“您再想想,您還有親孫兒啊,小小姐的安危不管了嗎?您就不想親眼見一見小姐留下的脈嗎?”
這麼幾句話,句句都進了孟老爺子心里。
“對,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孟老爺子老淚縱橫,總算是一點點平復了心,可渾濁的眼淚流個不停。
到最后只有一句,“云都,我要去云都,去安排飛機,要快!”
“是!”
錢叔飛快應下。
老爺子有了盼頭,就有了撐住的一口氣,為了這樣一個念頭,他也搖搖晃晃站起,萬分配合醫生的檢查和藥,就等著飛機安排好。
然后隨時奔向云都。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門外站著一個人,將這一切的對話全都聽了進去。
正是方舒寧。
方舒寧是今天早上才灰溜溜地從云都回來的,找姜晚的麻煩沒找,反倒把親爹孟善害進了監察司。
因為沒有親自手,所以沒被關。
方舒寧是回來搬救兵的。
爹可是孟家未來的家主,就是孟家未來的繼承人!
老爺子就算再對他們父倆不滿,也就只有孟善一個養子。
這偌大的家業家產,不給他們還能給誰?
可現在,聽到了什麼?
姜晚竟然是孟老爺子的親外孫?
方舒寧差點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可里面的哭聲那麼悲切,字字句句都聽得清楚。
沒有錯。
就是聽到的那樣——
姜晚是孟家唯一的脈。
怎麼可能呢?怎麼可以呢?
方舒寧手腳冰涼,心臟仿佛被一前所未有的恐慌攝住,渾都在抖,只覺得如此可笑又荒謬!
憑什麼?憑什麼?
就差臨門一腳了,就等孟老爺子一歸西,整個孟家就是他們父的!
姜晚憑什麼?
“賤人,賤人,非要跟我過不去!”方舒寧死死咬牙,前所未有的憤怒和妒火在心頭燃燒,燒得雙眼通紅,原本漂亮的臉都扭曲變形。
“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該死,通通該死!”
方舒寧殺心暴漲,狠狠瞪向那扇房門,在房門打開之前,悄無聲息退出去,然后來到了廚房里。
廚房里總是常年熬著藥。
那些昂貴的藥材,都是熬煮好后給孟老爺子喝的。
方舒寧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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