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懿結微微滾，“你倒是對我深信不疑。”

堅信他一定會出面，堅信他不會做出草率之舉。

可萬一呢？

倘若真有個萬一，賭錯了，而他恰好沒去徹查，或者疏忽了這件事，那該如何是好？

容今瑤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會護著我的。”

楚懿無奈地嘆了口氣：“但是你也太大膽了。”

眸微，帶著笑意哄道：“好啦，我隨軍都三日了，也算是歷經波折才見到你，是不是該夸夸我？”

楚懿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忽視新兵的異樣，閉了閉眼，平復完緒，低頭在發頂落下一吻，聲音融進這濃稠的夜里——

“……很棒。”

容今瑤心滿意足地勾起角，抬了抬酸的手臂，“你幫我卸下這甲胄。”

楚懿低眸，笑了笑：“好，臣來服侍公主。”

沉重的護腕、護甲一一卸去，只不過里面的衫略顯單薄，甫一下，便覺到冷意侵襲。

容今瑤立即往被褥里鉆了鉆。

連日奔波到底是扛不住了，躺下后便不愿再，呢喃道：“我困了。”

楚懿看著這幅疲憊模樣，眼里心疼不已，“等等再睡。”

說罷，他果斷起提起水囊，一把拉開帳門。

凜冽的寒風呼嘯著灌了進來，他卻仿若未覺，徑直穿過安營扎寨的白羽軍，朝著溪流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溪流雖說尚未結冰，可溫度低得刺骨。

楚懿舀起滿滿一囊清水，而后拎著水囊走到篝火旁，將水懸在火邊炙烤，直到囊中的水溫熱，這才又轉回了營帳。

他走到容今瑤側，半跪在旁邊，將帕子浸后擰干，“先。”

容今瑤已是困倦至極，眼皮都快抬不起來了，聽到聲音才勉強打起神，眼神慢慢聚焦，語氣帶著幾分撒的意味：“你幫我。”

楚懿未應聲，作極輕地拭過的眉心、鼻梁，再到臉頰。

待將碳灰徹底去，他低聲安：“這里條件簡陋不太方便，再堅持一下，等到了驛站就能沐浴了。”

容今瑤實在太累了，腦子有些混沌，剛支使他完臉，下意識地又冒出一句：“那你幫我沐浴。”

“可以。”

楚懿回答得毫不猶豫。

容今瑤瞬間清醒了幾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耳驀地泛起一點熱意：“小將軍還會伺候人沐浴啊。”

楚懿微微瞇眼，目里浮起笑意，俯靠近，“你不是試過麼？”

“還不止一次。”在耳邊吹了吹。

容今瑤被他語氣里的暗示弄得一怔，飛速撇開眼：“你也完睡覺，還要趕路呢！”

楚懿沒再逗，順手又浸帕子，去自己臉上的灰痕。

溫熱水汽掠過皮，心頭的冷意總算褪去了些。

做完這些，他也卸了甲，在榻上把容今瑤摟懷里，兩人互相取暖。

懷中的極其乖巧地了上來，手指輕輕勾住他的襟，溫的呼吸落在他的頸側。

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含糊道：“抱一點……”

楚懿結微，抬手扣住的后腰，將整個人往自己懷里帶了帶。

容今瑤不安分地在他腹了，半睡半醒間，還不敢相信是楚懿在邊，抿了抿：“睡前吻呢？”

楚懿一頓，著，眼神晦暗不明。下一瞬，他微微側，覆上的，吻得極盡溫。

他的吻落得很慢，帶著些克制與安。

容今瑤被他親得有些暈，輕輕息了一聲，“……夠了。”

楚懿卻不松開，“你睡，我親。”

吻從瓣一路往上，緩緩落在的眉心，落在的鼻尖，最后又回到的角，纏綿不散。

容今瑤原本還想抗議兩句，可實在是太困了，吻著吻著，意識便漸漸模糊，氣息也綿長起來。

睡著了？

察覺到懷里的人徹底安靜下來，楚懿

微微退開半寸，垂眸看著安睡的模樣，目沉靜溫。

帳的燈火映著的眉眼，瓣還帶著一點被吻后的紅潤，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蜷在他懷里。

夜風呼嘯，可在這小小的一方營帳里，寒風再凜冽，也吹不散溫存。

楚懿輕嘆了一聲，在額上落下一吻，懷抱收幾分，“好夢。”

……

行軍的隊伍在山道間前行，越往涼州的方向走，寒意越重，甚至還下起了雪。

山間的風裹著雪粒打在臉上，鋒利如刀，偶爾吹得袂翻飛，卷起凜冽的冷。

終于，在這日的傍晚時分，眾人看到了一驛站。

此地不像尋常驛館，更像是個農家院落，磚瓦屋檐被厚厚的積雪覆蓋。

楚懿勒馬停下，對副將道：“今夜在此歇息，待雪停了再出發。”

銳部隊立刻依令而行，驛站不大，但擋風避雪足夠了。

剛下馬，容今瑤便覺一寒氣從腳底直竄而上。

抬頭了一眼天，初雪正濃，鵝般的雪簌簌而落，天地之間盡是皚皚白。

容今瑤深吸了口氣，忍不住朝楚懿靠近一點：“好冷啊。”

楚懿二話不說牽過的手腕，將帶驛館。

屋生了炭火，暖意一下子包裹住了四肢百骸，容今瑤摘下斗篷，發梢沾著些雪。

跺了跺腳，想驅散寒意，后又跟楚懿撒：“冷的我手都不得了。”

楚懿著微的襟，蹙了蹙眉，轉吩咐道：“去準備熱水。”

不多時，木桶已備好。熱水氤氳，霧氣繚繞，將整間屋子襯得暖意更甚。

容今瑤走近時，長舒了一口氣：“終于能好好暖一暖了。”

剛要手外，楚懿忽然在后低聲道：“我來。”

容今瑤猛地回頭，杏眸微睜：“你來？”

第69章

喑啞的嗓音著耳廓過，容今瑤脊背倏然繃直，轉的時候后腰抵在了木桶邊緣，蒸騰的水汽瞬間洇了裾。

影從面前罩過來，帶著悉的香氣，剛一恍惚，年的手指已輕巧地勾住襟的盤扣。

容今瑤道：“來什麼來？”

楚懿神自若地替回憶，“不是說過要幫你沐浴？”

容今瑤微張，半晌說不出話：“……”

當時不過是腦子一熱，未經思索便隨口說了那麼一句，而且楚懿看起來也是漫不經心地隨口答應了。行軍路程已過了大半，這件事早就被拋置九霄云外。

沒想到他竟然記到了現在？

不過……

容今瑤往旁邊邁了一小步，眼神警惕地看著他，說道：“這驛站實在是不隔音……方才一進門我還能聽見隔壁的說話聲呢。你那些銳部下就住在旁邊，要是被聽見了靜，多難為呀？”

楚懿：“靜？”

他意味深長地勾了勾角，然后果斷手解開了的外盤扣，沒有半分猶豫，全然不容反應。

容今瑤心下一慌，子本能地往后了一寸，卻被他輕輕扣住手腕。

“想什麼呢。”楚懿忽地輕笑了幾聲，低沉又懶散，目落在僵的手指上，調侃道，“你不是說手都冷的不了了嗎？手指都凍僵了，還不需要我幫你服？”

頓了頓，他似笑非笑道：“我不做別的，只是單純幫你沐浴而已。”

容今瑤垂眸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十指關節已然泛紅，被屋的熱氣一熏，還有些發脹發麻，試著了手指，真有點使不上力。

“好吧，那你不許來。”

抿了抿，最終沒再掙扎，乖乖站定，讓他替自己解去厚重的，“就算是要那個……起碼也要等到了涼州之后。”

話音剛落，楚懿屈指輕彈了下的額頭，聲音里著幾分揶揄：“容昭昭，我看你比我還容易胡思想。”

容今瑤輕咳一聲，耳尖的紅暈比炭火還灼人，輕聲細語地狡辯：“我才沒有。”

冬厚重，一件又一件，層層疊疊地剝去，簌簌堆在腳邊。直到上只余一件素中，楚懿沒再作，手指點在肩上，“進去吧，先泡著暖暖手。”

屏風上的寒梅被熱氣洇得愈發鮮艷，容今瑤踏木桶時，水面浮著的花瓣上了的小。

蒸騰的水霧漫過低垂的脖頸，水珠墜在鎖骨的凹陷，溫熱的水包裹住，驅散了殘存的寒意，從指尖到心口都漸漸回暖。

不自覺地舒了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了不，仰頭倚靠在木桶邊，睫羽輕，懶懶道：“楚懿。”

楚懿站在后，聞言低低地“嗯”了一聲，“怎麼？”

“沒什麼，就是喊喊你。”

楚懿舀起一瓢溫水，緩緩傾倒在的肩頭，水流沿著鎖骨蜿蜒而下，帶走一路風塵的同時，卻也增添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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