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想著想著,八月十五月圓夜轉瞬即至。一瞬間,上京城似被神燈點亮,絢麗璀璨,眾人皆在此日通宵達旦,對月酌酒。
亥時已至,寬闊的湖面上泊滿了畫舫,船雕梁畫棟,華如仙舟。周遭有樂坊歌伎輕撥琴弦,竹聲裊裊傳來。
樂聲、笑聲、歌聲,將這中秋夜裝點得如夢如醉。
畫舫前,容今瑤雙手提著擺,輕盈一躍,旋即穩穩落在了船面。
姿晃了晃,回看向了步伐慢悠悠的人,澄澈杏眸中含著笑意:“楚懿,你快些呀。”
后人應道:“來了。”
楚懿隨其后踏上船板,相較于容今瑤的歡快,年眉宇間倒是著一難以捉的緒。
他眸微凝,若有所思地看著船舷邊笑靨如花的,思緒飄回到上午。
今日中秋旬休,陸玄楓無需當值,閑來無事便親自來送瓜果月餅。彼時,他斜靠在桌案旁,剝著葡萄,冷不丁開口道:“聽說六公主曾有一個傾慕之人?得如癡如狂、無法自拔?”
“……”
這般夸張的言辭,十有八九又是方云朗添油加醋的杰作。
楚懿神未變,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東西送到了,你人可以走了。”
陸玄楓忍不住冷笑:“你倒是沉的住氣,不去問一下?”
“沒什麼好問的。”很平靜的語氣。
“虛偽。”陸玄楓打量著他,嘖了一聲,嫌棄地嘆了嘆氣,“像個瞻前顧后的老頭子。”
楚懿不甚在意:“不過是曾經的一段傾慕過往罷了,不值一提。”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可陸玄楓看得分明,這人云淡風輕的面容之下,實則暗藏洶涌。
陸玄楓見狀,不由輕嗤一聲:“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了,還以為你定會千方百計問出來這個男人,然后……”
他不再說下去了。
楚懿眉梢輕挑,“然后什麼?”
陸玄楓接著道:“然后把他扔出上京,徹底遠離六公主,省得你心里膈應。”
“……你有病?”
陸玄楓卻不惱,盯著楚懿,緩緩開口:“你以前可不會這樣。我早就說過,我很期待下一次在你眼中會看到別的緒,這次我看到了兩個字——”
“占有。”他加重了語氣,“楚子瞻,承認吧,你栽得徹徹底底。”
漆黑夜幕下,晚風悄然拂過,湖面泛起細碎的波。
“楚懿!”容今瑤瞧見他神游離,脆生生地喊了一聲,“你來一下。”
楚懿半倚著雕欄,經此一喚,方才飄遠的思緒緩緩回籠,垂眸看向容今瑤。
披著一件輕薄的云紗外衫,外衫之下是一件紫灰抹襦,因蹲著的姿勢,約可見若若現的兩坨雪峰。
烏黑的長發未曾挽起,順著肩頭傾瀉而下,發輕掃的腮頰,側臉被畫舫的暖映得溫。
安靜地蹲在那
里,像一只正專注玩水的小兔子,又乖巧。
容今瑤微微探,指尖輕點著湖面,細細撥弄著圓月的影子,仿佛真能從湖水中撈出一捧星輝。
半晌,楚懿抬步走了過去,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撈月亮呢?”
聽見他的聲音,容今瑤并未急著回頭,只是輕輕掬起一捧湖水。
水珠從指間落,而的掌心之中,映著被水波碎的月影,似捧起了一小小的明月。
歪著腦袋,看向楚懿,眼眸晶亮而又澄澈,笑道:“你看,我把月亮抓住了。”
月過水珠折出一圈暈,的指尖微微泛紅,顯然是被那湖水浸得久了,可即便如此,臉上的興致卻毫未減。
小心翼翼地捧著掌心的“月亮”給他看。
不等楚懿回應,容今瑤彎起眸子,抬了抬手腕,繼續道:“現在這月亮送給你了。”
話音剛落,楚懿心頭驀地一,仿佛有什麼的東西拂過心尖,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悸,他呼吸微滯。
他看著眼前人,眸晦暗不明。
下一瞬,楚懿忽然手,將那雙細的手包完全裹進掌心。
的指腹帶著湖水殘留的涼意,可他的手掌是炙熱的。掌心相,仿佛是高懸夜空的月亮,而他是默默圍繞在月亮旁的夜。
楚懿捧著的手,低聲道:“我要這個月亮。”
容今瑤眸微微一閃,似乎未曾料到他這個反應,角微張,尚未開口,便被楚懿拉起,整個人向他懷里傾去。
畫舫微晃,船艙的燈影也跟著搖曳起來,時明時暗地映在楚懿臉上。
楚懿聲音喑啞:“我認栽了。”
容今瑤疑:“認栽什麼?”
楚懿沒說話。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絕非陸玄楓所說的君子。
明明嫉妒得要發瘋,該死的占有如附骨之疽,驅使著他想要知道那個男人究竟會是誰。
甚至生出灌醉容今瑤、問出真心的‘惡念’。
但他最終沒有問,也不需要問。
楚懿著微怔的神,角勾起:“你既然送了我月亮,以后,也只許送我。”
容今瑤笑瞇瞇地了他,答應他:“只送你只送你。”
“掬水捧月”過后,隨著夜漸深,涼意無孔不,二人不再月,轉而進了船艙。
船艙的布置比容今瑤想象的更為艷麗曖昧。
低垂的紗幔,五十的琉璃燈,艙鋪著一層厚實的錦緞,案幾上備好了清酒,酒盞并列而放,氤氳著淡淡的醇香。空氣里還殘留著熏香的余韻,甜膩的味道近乎讓人不自覺慵懶下來。
“好香啊。”容今瑤坐在案幾旁,細細地嗅著酒香,隨即朱輕啟,抿上一口。
香醇的酒瞬間在舌尖散開,先是微妙的甜意,接著便是一陣微烈的刺激,恰到好的熾熱在口腔中蔓延。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楚懿坐在對面,皺眉道:“飲些。”
容今瑤指尖勾著杯沿,杏眸微抬,撒般地道:“過節了嘛,你放心,我喝不醉的。”
已經許久未曾這般暢快地飲酒了,上一次還是在大哥被足的那段時間,特意帶著桂花釀去東宮,可也僅僅只喝了一小杯而已。
橫在心中的那些“釘子”如今可算是被拔除了,前所未有地到輕松。除此之外,也想借著這酒給自己壯膽。
畢竟今夜要勇敢地與刁再次坦誠相見!
思及此,容今瑤不管不顧,再次拿起酒盞,決然地低下頭,將酒盡數飲。
旁側,楚懿姿態閑散地靠坐在榻上,燈火映得他眉目如刻,眸在璀璨暗影里平添幾分疏冷,不由笑了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案幾,他面前的酒分毫未,只默默看著容今瑤一飲再飲。
不多時,桌上的酒壺已然見底。如楚懿所料想的一般,沒多大會兒,一個的影好似迷失方向的蝶,從暗朝著他撲來。
容今瑤眼神迷離,雙頰染上了醉意的緋,只剩下滿心的無所顧忌:“楚懿……我站不住啦!”
楚懿手接住,鉗住的腰,調侃道:“說了讓你飲些。”
話雖如此,但他也并未阻攔,許是期待著這難得的肆意。
楚懿順勢陷進的錦緞中,眼前是容今瑤驟然近的面容,啞然失笑:“你這麼急?”
容今瑤子半在他上,琥珀眼瞳中清晰映著年疏朗俊逸的面容,迷迷糊糊地道:“今夜月剛好,我們趕把正事兒給辦了吧……”
“把正事兒給辦了?”楚懿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重復了一遍,尾音上揚,“是我想的那種正事?”
容今瑤帶著醉意用力地點了點頭:“對呀。”
說完,便開始胡地扯他的襟,挑起他中的盤扣,一顆、兩顆……溫熱的指尖探,抵在他料下的上。
楚懿沒有阻止,任由作,眸底興味正濃:“你在上我在下?確定要這個姿勢嗎?”
“會很疼。”他在耳邊說,“不如我來服侍你。”
“好不好?”
年的嗓音仿若裹挾著夜的醇厚,在耳邊輕輕回,尾音上揚,似在逗弄,又似在引。
醉意彌漫在眼眸深,在這混沌之中,容今瑤意識逐漸模糊,只約約捕捉到了‘疼’、‘服侍’這兩個字眼,像是在夢境中被牽引,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好吧……”
楚懿眸一深,順勢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強。
原本于上方的只覺天旋地轉,轉瞬之間,二人的姿勢便已調換,的背部及到了錦緞。
楚懿無比眷地蹭著那兩溫之地,輕聲道:“我有一個現在要告訴你。”
他低低地笑著:“在七夕那日的告白并非作偽。關于喜歡你這件事,你現在發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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