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俏的聲音很安靜,糯糯地說:“陸驍,你是不是會魔法?你對我笑一下,我的心跳就全了,想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你。”
(45)
陸驍的代步車是一輛北京現代,ix系列,從造型到價格都非常接地氣兒。他平時就開著這輛車在學校里出,秦柯沒吐槽,說陸驍是在變相砸這所百年名校的招牌。
陸霓不是一個會吵架的人,被俏俏掃了幾句,臉上掛不住,當即便轉走了。陸驍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到會在陸然何面前怎樣編排自己,再見到陸然何時不得又要吵。
陸驍有些頭疼,他一手扶方向盤一手太,跟陸然何吵架,也不是他擅長的項目。
唐青瓷隨便找了個借口半路下了車,現下只有俏俏一個人坐在后座上,過后視鏡睨到陸驍臉不善,想開口關心,又不太好意思。那句“我是他的養媳”余威太大,搞得都沒辦法跟陸驍好好說話了。
扭了好一會,俏俏大著膽子了陸驍的肩膀,道:“你臉不太好,不舒服嗎?昨天把外套留給我了,是不是吹到冷風著涼了?”
陸驍笑了笑,道:“你這個做養媳的也太不敬業了,上車都這麼久了,才看出來我臉不好。是啊,冒了,宿舍斷電,連杯熱水都喝不上,特別慘。”
俏俏捂臉:“能別提養媳這茬嗎?我就是一時激,口誤了……”
“原來是口誤啊,”陸驍裝出一副無比失的樣子,嘆氣道:“我還以為你是真的想嫁給我,聘禮都備好了,可惜可惜。”
“那個,聘禮能不能先別退。”俏俏在后座上聲音小小地道。
陸驍覺得好玩,故意逗:“怎麼,你反悔了?”
“我現在主要是有點不好意思,”俏俏鼻子,不敢去看陸先生映在后視鏡里的眼神,“等我臉皮厚了,好意思了,聘禮還是用得上的。”
陸驍強忍著笑意,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好意思’?”
俏俏很認真的想了想:“明天吧,你看還來得及嗎?”
陸驍到底沒忍住,一邊扶額一邊笑。
(46)
俏俏踏進家門時,只有余笙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看郭大爺相聲集一邊咔嚓咔嚓地嚼蘋果,笑得眼睛都瞇兒了。
俏俏把纏著紗布的那只手背在后,另一只手抱著陸驍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湊過去,道:“哥,我闖禍了。”
余笙的眼睛依舊扔在屏幕上,啃蘋果的姿勢都沒變,道:“殺人了搶劫了還是拐賣婦兒了?”
俏俏鼻子:“跟同學打了一架,沒控制好力度。”
余笙略帶驚奇地瞅著:“你還會打架啊?”
俏俏不服氣:“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我為啥不能打架?”
余笙點頭:“也對,你那戰斗力也就約等于一個兔子。手上的傷藏嚴實點,白太后要是問起來,就說是幫我削蘋果時弄傷的,記住沒?謊話編的圓一點,馬腳的時候,別連累我挨罵!”
俏俏愣了愣:“記住了。”
余笙的目繞著俏俏手里的那件深外套轉了轉,沒做聲,只是大咧咧地一揮手:“行了,一邊玩去吧。”
俏俏迷迷糊糊地抱著外套往臥室走,走到一半猛地反應過來,余笙連打架的原因都沒有過問,就直接決定幫瞞著太后和叔叔,這是多麼深刻的革命啊!
俏俏放下外套,從沙發后面繞過去,一個熊撲勾住余笙的脖子,嚷嚷著:“余笙,我決定任命你為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沒有之一。”
余笙被勒得一口蘋果剛好卡在嚨里,不上不下的,差點嗆著。
混丫頭,把我勒死了,讓陸驍給你當哥吧!
(47)
俏俏手上裹著那麼大一團紗布,怎麼可能瞞得過太后的眼睛。太后一聲尖,調門直維塔斯的海豚音,差點把正在上廁所的余笙嚇死在衛生間里。俏俏趕解釋:我沒事,真沒事,就是削水果的時候不小心了一下,破點皮。
俏俏把紗布解開讓太后親自驗傷,余建國也湊了過來,心疼地道:“以后再有這刀槍的活讓余笙干,他一個大老爺們皮糙厚的,不怕。水靈靈的一個小姑娘,萬一留疤了怎麼辦!”
余笙:我大概是辦寬帶的時候免費贈送的吧……
俏俏有傷在,余建國重新制定了一下晚飯菜譜,清燉鴿、熘肝尖、家常豆腐、黃瓜木耳還有一大碗紅棗木瓜銀耳湯,香氣勾人,都是有助于傷口愈合的。
余笙圍著飯桌轉了一圈,呦了一聲,道:“好一桌盛的補養氣月子餐!咱家誰懷孕了?二老打算要個三胎?丑話說前頭啊,我要弟弟,再來個妹妹,指定掐脖死!”
“飯都堵不上你那張破!”白太后瞪了余笙一眼,扭頭給俏俏夾了一大塊鴿,道:“早知道你長大了這麼討嫌,當初就應該把你也掐脖死!”
余笙一邊嘆氣一邊把飯碗敲得叮當響,白太后只當飯桌上沒他這位,筷子頭都沒往他碗里偏一下,更別說夾菜了。
余笙再度嘆氣:辦寬帶贈送的好歹還花錢了,我應該是垃圾桶里白撿的,廁所里的垃圾桶……
(48)
吃過飯,俏俏回房去寫作業,余笙也要跟著一道開溜,太后一眼瞄見,抬腳把人踹到廚房去洗碗。俏俏一頁卷子還沒寫完,太后敲門進來,端來一大盤切好的水果,還有一杯熱牛,的頭發囑咐早點睡,別熬夜。
大概是夜激發了脆弱,俏俏的眼睛被牛冒出的熱氣熏出微紅的,轉抱住嬸嬸的腰,有心說點什麼卻于表達,最后只剩下輕輕的哽咽。
白湘寧嚇了一跳,急忙問是手疼,還是哪里不舒服。
俏俏搖頭,說,我只是又找到了有媽媽的覺,找到了被媽媽疼的覺。
白湘寧舒了口氣,臉上浮起一個溫的笑,輕聲道:“在這個家里你就跟余笙一樣,是我的孩子,我上掉下來的。我跟你叔叔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能耐,但絕不會讓你丁點委屈,余笙不行,你未來老公和婆婆也不行!你呀,什麼都不要想,只管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長大,你和余笙都好好的,我們做老人的也就沒有其他要求了。”
俏俏埋首于太后腰間良久未,想,就算命運對有所虧欠,也已經用更加溫暖的方式補償了回來,一直都擁有著世界上最好的東西,永遠不會失去。
余笙很鎖門,睡覺之前,俏俏溜進了余笙的臥室,拖鞋一甩躥到床上,隔著被子坐在余笙邊。余笙將半長的頭發扎了起來,幾縷碎發垂在額前,眉眼中帶著濃郁的英氣。他正倚著床頭玩手游,見俏俏進來也不驚訝,扽了扽被角,道:“往邊上挪挪,著我了。”
俏俏抬手蓋住余笙的手機屏幕,看著他,道:“余笙,我好像喜歡上陸驍了。”
余笙把手機扔到一邊,道:“眼不錯,那廝人好的,把隔壁學校的學生打骨折了,還記得買個創可送過去,以示團結有。”
俏俏沒笑,低頭了下角,好一會才慢吞吞地道:“余笙,實話說,我是不是配不上他的?媽媽沒了,爸爸在坐牢,我……”
“爸爸在坐牢,是因為他犯了錯必須接懲罰。”余笙突然打斷俏俏的話,道:“這跟你有什麼關系?該自卑該懺悔的人是他。至于配不配這個問題,我覺得的世界里,沒有般不般配,只有喜不喜歡。與其坐在這里糾結是否般配,不如想想辦法,怎麼樣才能讓他也喜歡上你。你覺得呢?”
俏俏怔了半晌,突然握住余笙的手,深地道:“爾康,原來你才是世界上最懂我的人!”
余笙同樣深:“紫薇,你這可是早,千萬藏嚴實點,讓太后知道,你會死無全尸的!”
俏俏愈發:“爾康,你太心了,有錢嗎?借我點,當作基金,收到聘禮的時候連本帶利還給你。”
余笙瞬間松開手,掀開被子把自己蒙起來,道:“您的爾康已下線,連接不到服務!”
俏俏一個熊撲,隔著被子砸在了余笙上,把本來就沒幾量的余笙砸得哀嚎不止。
(49)
星期一的早晨,氣溫又下降了。俏俏換上了更加厚實的羽絨服和絨線手套,裹得像個湯圓。踩著積雪一路咯吱咯吱地走出小區,后突然傳來一聲汽車鳴笛,轉過就看見一輛眼的北京現代停在那里,陸驍隔著風擋玻璃對招了招手。
俏俏覺到自己的心跳瞬間提升了一個倍速,背過去連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敢走過去打開車門爬上副駕駛。陸驍極自然地了帽子上的絨球,道:“幫導師送資料,剛好路過,順便送我家養媳上學。吃早飯了嗎?后座上有小師妹給的零食。”
俏俏還沒從一大早就能見到男神的沖擊波里回過神來,暈暈乎乎地一點頭:“吃了。”隨即又被“養媳”三個字弄得有點臉紅,小眼神長了翅膀似的到飛,看天看地看空氣,就是不敢去看陸驍的臉。
陸驍過后視鏡將俏俏的表看得分明,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突然道:“Then,open your English book.”
俏俏一愣:“啥?”
陸驍繼續:“Did you recite words today?”
腦袋里響過“叮”的一聲系統死機音,俏俏一陣手忙腳:“recite……是什麼意思來著?哦,背誦。你是在問我有沒有背單詞吧?”
陸驍扶著方向盤深深嘆息:“理是按照對折考的,英語是按七折學的,你所有的績加一起,能湊出來一個商場大促銷”
俏俏鼓起臉頰,小聲道:“我英語績好的,就是反應慢點。我考一句,你也未必能馬上翻譯出來。”
陸驍簡直哭笑不得:“同學,你知道我雅思多分嗎?你要是能把我考住了,我給你做一整天的免費司機!”
俏俏被“免費司機”四個字得心跳蹦,摘下絨線手套,出手指,一本正經地道:“拉鉤,誰反悔誰是小狗,汪汪。”
陸驍覺得自己今天應該沒帶智商出門,一邊笑一邊出小指勾住俏俏的,還用拇指跟了。
俏俏清了清嚨,正經道:“這位選手請聽題,請問‘old iron,double dong dong,triple six’這句話用中文怎麼說”
這下換陸驍愣住:“什麼?”
俏俏了牙尖,心里笑,臉上卻是無辜的表。又將題目重復了一遍,然后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陸驍:“認輸不?陸學神。”
陸驍思考了好一會,實在沒辦法把這幾個單詞拼一句話,無奈道:“認輸。”
俏俏笑得無比開心,一字一頓地道:“old iron,double dong dong,triple six——老鐵,雙擊,666。做人吶,就要活到老,學到老,記住沒,陸司機?”
陸驍終是沒忍住,手在俏俏腦袋上了一把——這丫頭,聰明勁兒全沒用在正地方。
(50)
直到下車時,俏俏依然在笑,眼睛彎月牙的形狀,格外好看。扶著車門對坐在駕駛室里的陸驍道:“愿賭服輸,晚上放學的時候,你得來接我!”
陸學神無奈扶額:“這局我輸得貌似有點冤。”
俏俏握著小拳頭果斷捍衛合法權益:“當免費司機的話可是你自己說出來的,敢反悔你就是小狗,汪汪的那種!”
陸驍長了手臂了帽子上的小絨球,道:“好的,王大人。沒問題,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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