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云清絮從噩夢中驚醒,頂著一的酸痛,緩緩坐直了。
一直守在旁邊的如意驚喜地撲過,“夫人!您醒了!”
云清絮聽到脆生生的話音,眼底閃過一迷蒙,不知在何。
下意識地握自己的右手,想尋找那一直被在掌心的簪子,卻徒勞無功。
這是在哪里?
的意識,還停留在昏迷之前的馬背上。
用簪子,捅向薩仁的脖子,將從馬背上踹了下去,再之后的事,便記不得了。
如意看出了的困,急忙扶正,為解釋道。
“夫人放心,您和肚子里的孩子都無恙。”
“您已昏迷三日了,若非大夫信誓旦旦的作保,只怕老爺都快急死了!”
老爺?
意識回籠,云清絮猛地抓住了如意的手,話中難掩擔憂,“千斛回來了?他如今在哪里?他有沒有傷?”
在茶樓時,在被薩仁帶走之前,同一樣喝了那藥酒的霍千斛,尚未來得及掙扎,便已被那茶樓的掌柜打暈,拖了出去。
當時,聽那掌柜的意思,是要將他置了以絕后患。
心中擔憂至極,卻無計可施。
只能像個傀儡一樣,被薩仁到了馬上……
是從那薩仁的手中逃出來了。
可霍千斛……也平安嗎?
還有。
清楚的記得,將薩仁從馬上踹下去之后,自己便扛不住藥力,趴在馬背上昏了過去。
是誰救了?
又誰把送回來的?
許多困堵在心頭,云清絮正要細問時,外頭的簾子被掀開,換了一皂長的霍千斛,頂著面上的兩道傷,快步走了進來。
話中,難掩喜。
“絮兒!你終于醒了。”
云清絮聽到他這樣中氣十足的聲音,心中的擔憂散去,面上揚起一點淡淡的笑來。
正要開口,又聽到一道腳步聲。
陌生的步伐,讓渾繃。
猛地朝霍千斛后看去,卻只看到一片黑暗。
“還有人嗎?”
啞著嗓子問。
霍千斛藏在袖中的拳頭,猛地握,眼底閃過萬般掙扎,最后,拳頭松開,掙扎之褪去,只余下縷縷的屈辱與無奈。
“是個啞奴。”
霍千斛深吸一口氣,為云清絮解釋,“那天夜里,你趴在馬背上不省人事,那馬兒差點釀出大禍,是這位啞奴搭了把手,救下了你,將你送回家宅中。”
“他無父無母,自小便在京中流浪,除了會騎馬之外,再無別的謀生本事。”
“我想著,他既救了你一命,作為報答,也該將他接府中養老。”
“如意已收拾了一間耳房出來,到時候他便住在那里。”
“往后,家里便多一雙筷子吧。”
云清絮眉頭微皺。
的份敏 ,霍千斛的份也經不起推敲。
按照霍千斛的辦事原則,絕不可能隨意將陌生人帶家中的。
只是……
此人既是啞,又是的救命恩人,家中多一雙筷子的事,實在沒有立場去阻止霍千斛的決定。
朝那啞奴欠了欠,語氣誠懇地道謝,“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先生您盡管住下,往后便是一家人了。”
那啞奴點了點頭,站在角落,不再彈。
不知怎得,云清絮只覺得那啞奴進來之后,整個屋子的氣氛都繃了。
如意不再說話了。
就連霍千斛的言談舉止,也很奇怪。
“昨夜,多虧攝政王府的衛及時出現。”
霍千斛慨道:“若非攝政王的救命之恩,將茶樓外的逆賊一網打盡,只怕我……再也見不到夫人了。”
夫人二字,像燙口一樣。
霍千斛剛說話,話音便頓住,急忙回頭,朝那啞奴看去。
帶著蓑帽的啞奴,緩緩抬頭,出一張貴氣人的臉。
布布鞋,卻也掩不住他通的凜然氣質。
不是玄翼……又是誰?
玄翼淡漠的眸掃了一眼霍千斛,復又垂下去。
雖未開口說話,可他的存在,便像是一道無聲的威脅。
威脅著霍千斛,不要再在他面前提及“夫人”二字,無論是他與云清絮是假戲假做,還是假戲真做,只要他玄翼還會一口氣,云清絮就不會做旁人的家妻。
是的。
玄翼想通了。
既然云清絮討厭他,討厭攝政王府,看見他便會抵害怕,那他就換一個份,陪在的邊。
一個孤苦無依的啞奴,一個救過姓名的啞奴,一個會一直陪著,誓死護著和孩子的啞奴。
他不信,他以這樣的方式,重新開始,和絮兒的結局,還會如從前那般……
……
云清絮與霍千斛沒聊多久,疲憊便涌上來。
靠在靠枕上,抿了一口如意端來的熱水,有些虛弱地閉上了眼,“我有些累了,旁的事,等醒來再說吧。”
如意心地扶著躺下,為合上了被子,又將那支在窗前的簾子落下來,擋住院中森綠的梧桐影,接著,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霍千斛看了一眼后,掩去眸中的復雜之,也跟著離開。
最后走的,是玄翼。
他眸掃過屋的布局和擺設,眼底閃爍著晦暗。
霍千斛,好歹也有十幾萬兩銀子的家,那麼多銀子在手中,便要住在這等地方嗎?
還有這爐里的熏香。
玄翼掃了一眼那做工糙的銅爐,將里頭嗆鼻的香料取出來,合上蓋子后,才蹙眉離開這房間。
都得換,從里到外都要換一遍。
……
木門被合上,屋屋外,隔兩個世界。
剛才困得睜不開眼的云清絮,雙手抓著錦被上的繡紋,微微收,手背上出青筋與淤痕來,像在忍著什麼。
許久之后,力氣發泄完了,真正的困意涌了上來,手指放松,整個人沉沉睡去。
……
院中。
霍千斛親自捧了茶送到玄翼面前,態度謙卑而恭敬。
支走了如意,低了聲音,滿心皆是苦,“王爺,霍某倒是想留您,可也留不了太久啊。”
“絮兒心心念念想離開京城,我已答應了,等下個月,我們便啟程去閩南,讓在南方休養生息。”
“王爺萬金之軀,只怕不方便離開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