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季白低頭，抬手替著眼淚。

語調溫和又輕，“懷孕很難，是不是？”

他想起來了，“所以，你那次在醫院吐，是妊娠反應，是不是？”

不用林蕪回答，他就是這麼認為了。

無奈又自責的皺眉搖搖頭，“是我的錯，一直想要你懷孕，卻連這點都沒有注意。”

“……”林蕪訝然，他這話什麼意思？

“怪我。”傅季白渾然未覺，“也是我沒經驗，以后不會了。很難嗎？我聽說，懷孕初期，前三個月是最難的，你現在應該，才剛懷上，有沒有一個月？應該沒有……”

他越是往下說，林蕪心底的疑便越是重。

暖意融融的屋子里，竟然生了寒意。

“傅季白。”林蕪盯著男人，眸清冷。

“嗯？怎麼了？”傅季白把人圈在懷里，此刻正沉浸在有妻有子的幸福里。

“你老實說……”

林蕪有種猜測，“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

“你說呢？”

一個低頭，一個抬頭，四目相視，一瞬不瞬。

到最后，是傅季白先敗下陣來。他點點頭，“是。”

“哈？”

林蕪倏地掙開他，站了起來，“果然！我們說好的，不要孩子！你為什麼啊？”

“為什麼？”

傅季白坐著沒，好笑的反問，“你真不知道嗎？”

他居然數起的‘罪狀’，“我們結婚多久，離婚這件事，你就提了多久。林蕪，我是男人，我也會不安。”

所以，他是想用孩子，來維系他們的婚姻？

“哈！”

林蕪既生氣，又覺得荒唐。

“你認為一段脆弱的婚姻，是一個孩子能維系住的？”

傅季白顯然是這麼認為的，“至現在，還散不了。”

“傅季白！”

林蕪頭疼的厲害，腦子里茫然的一片。

“你到底在堅持什麼？你喜歡的人已經自由了，恢復單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又提饒雪飛？

傅季白冷眼睨著，“我們之間的事，別扯上別人。林蕪，我自問，和你在一起以來，給你的都是最好的。離開我，你還能找到更好的？”

他站了起來，抬手向林蕪，單手托住的下頜，指尖在臉上細細挲著。

“我是哪里不好？你要中途退場，拋棄我，嗯？”

拋棄？林蕪愕然，他們之間，是這樣形容的嗎？

傅季白看著，卻又不像是在看，沉聲喃喃：“我已經被拋棄過一次，阿蕪……你不能拋棄我。被人拋棄這種事，在我的人生里，不允許有第二次！”

“？？”林蕪瞳眸震了震，遍生寒！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明明是他一直在欺負，卻給扣上‘拋棄’他的帽子！

“傅季白。”

林蕪哆嗦著，“不是我拋棄的你，你非要這樣顛倒是非嗎？”

“是，就是你拋棄的我。”

傅季白面上無波，很是平靜的陳述著，“你要離婚，就是你拋棄我。”

什麼？

林蕪驚懼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是如此陌生……陌生的讓害怕！

傅季白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神斂了斂，又恢復了一貫溫和儒雅的模樣。

雙手捧著的臉頰，“你看，你剛好在這時候懷孕了，可見……這是天意，老天爺也不想讓我們分開，是不是？”

林蕪筆直的站著，上下牙齒輕微的撞著，“你……你今天，來干什麼來了？”

他這是要反悔？

“呵呵。”

傅季白怔了下，笑開來，“事已至此，我不妨直說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離婚。”

只不過，在今天之前，他還沒有想好，怎麼樣才能讓林蕪打消念頭。

他每次過來，不過是想看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而現在，這個問題迎刃而解！

“！”林蕪憤懣的瞪著他，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的那些道理，在他這里，統統說不通！他不接，他自有他的那一套歪理！

“別生氣了，對寶寶不好。”

傅季白把人抱進懷里，語調輕輕，“你說，我爸媽要是知道你懷孕了，得高興什麼樣子？他們雖然早就孫子輩了，但是，還是蠻期待我們的孩子的。”

他的手，在了林蕪肚子上。

“它一定是集萬千寵于一，我的寶貝。”

傅季白走了。

林蕪頹然的跌坐在沙發上，驚懼、惶恐，不知所措。

“阿蕪。”池音音從樓上下來。

他們剛才的話，都聽見了。

“音音。”林蕪害怕的抱住池音音，“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他知道了！他不肯離婚了，怎麼辦？”

“別著急。”

池音音抱著，輕拍著的肩膀，慢慢讓冷靜下來。

“他說他的，這件事，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這個傅季白，實在太惡劣了！懷孕就是他沒經過林蕪同意，蓄意為之，現在又一意孤行的要留下孩子，拒絕離婚。

當真以為，權勢能一手遮天？

“對。”

林蕪點點頭，眼角拓紅，“我不能慌……他有他的堅持，我也有我的。”

當晚，池音音聯系了溫主任。

就是當年，負責給產檢、接生的那位溫主任，溫主任還在當年那家私人醫院。

“我和溫主任聯系過了，我們先過去做個檢查。”

池音音道，“這事得趁早，孩子越大，大人的風險就越大。”

更何況，林蕪還等著要治療。

“嗯，好。”林蕪整個人是慌的，六神無主的，完全聽任音音的安排。

是夜，歇下后，一夜無話。

池音音醒的比較早，下樓準備早餐。

前些日子在多倫多，跟著顧西程，多學了些，復雜都不會，輕食還算是拿得出手。

惦記著林蕪，沒煮咖啡，而是打了豆漿。

準備的差不多時，上到樓上。

房間里，窗簾拉合著，林蕪睡著還沒起。

池音音走到窗戶邊，把窗簾稍稍拉開條，今天雪停了，有了。

“嗯……”

床上，林蕪發出聲音，哼哼著，“好黑啊。”

“醒了？”

池音音失笑，“那我就把窗簾拉開了，眼睛捂著點，今天有太，可能會刺眼。”

窗簾一拉開，滿室亮堂。

往床邊走，順便把林蕪的家居遞給，“快穿上，早餐剛好，這會兒吃正好。”

突然，林蕪兩眼發直，呆呆的看著，像是不認識一樣，張口道，“音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