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褪，我坐在王家別墅的書房，燭搖曳，映得賬簿上的數字模糊不清。

阿木從龍騰苑帶回的石板還擺在桌上，那片嵌著我指甲的“天璇”星位已被我毀去，但石板碎裂的邊緣仍散發著一冷的氣息。

門被輕輕推開，王富貴端著一盞青瓷茶盞走了進來。

他的手微微抖，汗漬在杯口留下半圈痕。

他低頭恭敬道：“大師，新到的明前茶，碧螺春，您嘗嘗。”

我看了一眼茶水，角勾起一抹冷笑。

茶香清冽，卻夾雜著一若有若無的檀腥——那是湘西儺壇特供的“五毒香”，我曾在梁家聞過這味道，用五種毒蟲煉制而，專用于邪儀式。

我佯裝接茶，手卻沒有接穩，手中的茶水灑落一地，濺在他的上。讓王富貴下意識跳起來躲避。

不過當他察覺到，我正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

他尷尬一笑，急忙說道：“我來收拾！”

“我聽說龍騰苑的奠基石換了？”

我輕描淡寫說道，語氣隨意，目卻鎖住王富貴的臉。

聞聽此言，他的瞳孔驟然一，像是被針刺了一下。

他干笑兩聲，著手道：“大師真是明察秋毫！原先的泰山石被雷劈了，我特意請了個茅山道長選了塊黑曜石，鎮宅辟邪……”

我冷哼一聲，懶得和他廢話，直接說道：“我看不是用來鎮宅，而是用來鎮我的吧？”

此言一出，王富貴驚一聲，他跌坐在地，眼神驚慌失措。

我站起，臉沉無比：“王富貴，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他連滾帶爬地跪下，磕頭如搗蒜：“大師饒命！我……我只是一時糊涂，沒想害您啊！”

書房的空氣驟然變得沉重，燭在墻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是無數只無形的爪子在暗中窺伺。

王富貴的膝蓋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額頭撞擊瓷片時滲出的珠緩緩淌下，在破碎的青瓷茶盞間暈開一圈猩紅。

他的臉因恐懼而扭曲，哆嗦著，卻仍出一猙獰的笑意，像是一頭被絕境的野。

我冷哼一聲，手住他脖頸上那串紫檀念珠，指尖到那七顆泛著骨白的眉心骨，冰冷的讓我眉頭微皺。

我正要發力將他按倒，突然到后腰一涼，一刺骨的寒意從脊椎直竄而上。

我低頭一看，王富貴竟從袖中抖出一把瑞士軍刀，刀鋒寒一閃，著我的側腰劃過，作快得幾乎看不清軌跡。

“王富貴，你找死！”

我怒喝一聲，手腕猛地一扣，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反擰。

骨頭“咔嚓”一聲輕響，他吃痛松手，軍刀“當啷”落地，刀刃在地面上劃出一道刺耳的刮痕，撞到書桌腳才停下。

我松開他，捂住側腰，低頭一看，襯衫被割開一道三寸長的口子，傷口邊緣滲出黑氣，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中蠕。

王富貴趁我分神，猛地掙我的鉗制，踉蹌著退到書房中央那尊青銅貔貅旁。

他的手抖著扶住貔貅，著氣，角卻咧開一抹冷的笑：“大師可知，龍騰苑第七棟樓為何要修斜頂？”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污在他厚的臉上涂出一道猙獰的痕跡，隨即他一把扯開領帶，出脖頸。

他蒼白的皮上，赫然紋著一個倒北斗圖案，七星排列扭曲而詭異，而“天璇”的位置，正對著我生辰八字中的“日”字。

我按住傷口，指尖到那滲出的黑氣，頓時到一陣刺痛。

黑氣在空氣中緩緩凝結，竟約形一張儺面的形狀，猙獰的眼眶和咧開的角像是無聲地嘲笑著我。

我瞇起眼，心中一沉——這是湘西儺匠常用的“尸斑”，用墳頭蛆蟲研磨而，遇會釋放腐蝕氣，毒極強，能在片刻間侵蝕。

王富貴早算準我會在書房查賬，特意在刀上淬了這毒，等著我自投羅網。

“你以為這點伎倆能奈何我？”

我冷笑一聲，太歲之力發，直接涌傷口。

下一刻，黑氣被紅包裹，發出“滋滋”的燒灼聲，像是無數細小的蟲子在掙扎，最終被徹底焚盡，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我的傷口雖仍作痛，但毒氣已不再擴散。

我抬起頭，目如刀般刺向王富貴：“上個月你運進工地的三十噸花崗巖，本不是用來鋪廣場，而是墊在第七棟樓地基下，你是想用‘破軍煞’毀了我的風水局吧？”

王富貴的瞳孔猛地收，像是被中了命門。

他的角搐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慌，但很快被他強下去。他干笑兩聲，聲音沙啞得像是嚨里卡了砂礫：“大師，您……您真是神機妙算！我不過是想加固地基，哪敢有別的想法啊！”

“是嗎？”

我緩步走近他，每一步都讓地面微微震，太歲之力在翻涌，得空氣都凝滯了。

他的額頭滲出豆大的冷汗，碩的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背靠著青銅貔貅，再無路可退。

我冷聲道：“王富貴，你當我瞎了，還是聾了？那些石板的照片，此刻就在書柜暗格里。你敢說，你不知道？”

他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像是被干了氣。

他張了張，似乎還想狡辯，但對上我冰冷的目，嚨里只出一聲干的“咕噥”。

昨夜，阿木潛龍騰苑工地，冒著被發現的風險，用手機拍下了那些刻著倒北斗紋的花崗巖石板。

照片沖洗出來后，我特意藏在書柜暗格中，作為最后的底牌。如今，這張牌派上了用場。

“大師……我……”王富貴的膝蓋一，又要跪下，可這次我沒給他機會。

我掌心紅再起，化作一道無形的鎖鏈，猛地纏住他的脖頸，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他的雙腳在空中胡蹬踏，雙手死死抓著那無形的鎖鏈，臉憋得通紅，嚨里發出“嗬嗬”的息聲。

“說吧，誰指使你的。”我冷冷開口，手腕微微一抖，鎖鏈收一分。他的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角淌下混著的唾，模樣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