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晚,我站在龍騰苑一樓頂,寒風從四周的空隙中穿過,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我腳下是鋼筋水泥的骨架,在慘淡的月下投出猙獰的影。
空氣中彌漫著一淡淡的塵土味,混雜著混凝土的刺鼻氣味,讓人口發悶。
我瞇起眼,目掃過這片小區,心中那不安愈發濃烈。
這時,后傳來一陣輕微的響。
我轉頭一看,阿木從通風管道里鉆了出來,他上沾滿了灰塵,臉蒼白得像是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手里攥著半塊石板,邊緣還帶著未干的混凝土。
他手指微微抖著遞了過來,低聲道:“師父,您看這個。石板背面……刻著您的生辰八字。”
我接過石板,指尖到冰冷的表面,頓時到一刺骨的寒意。
這半塊石板上滿是裂紋,表面凹凸不平,約能辨認出儺紋的痕跡。
我翻到背面一看,果然有一行模糊的刻痕,雖然被時間和風化磨得有些模糊,但悉的年月日時,分明是我的生辰八字。
刻痕旁還沾著暗紅的漬,像是剛干涸不久,在月下泛著詭異的澤。
我皺起眉,指尖輕輕挲著這些紋路,心中已經有了明悟。
“還有這個。”
阿木的聲音帶著幾分抖,他從懷里掏出一小塊碎屑遞給我:“這是王家的工人跟我說的,他說加固樓房的時候,王富貴讓他們往水泥里摻骨灰,聽他說這些骨灰是從梁家后山挖出來的。”
我臉頓時一變,急忙接過這塊碎屑。
我低頭一看,果然是灰白的末,帶著一淡淡的腥氣。
梁家后山,那片埋葬了梁財和無數冤魂的墓地,此刻竟然被王富貴挖開了!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瞇起眼,將碎屑在指間碾碎,心中怒意翻涌。
王富貴不僅背叛了我,還將梁家的亡魂牽扯進來,看來他的野心已經超出了單純的奪權,這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
我重新看向這半塊石板,月灑在上面,這些看似凌的儺紋竟開始緩緩重組,像是有生命般在石面上流。
紋路逐漸清晰,最終拼湊出一幅北斗七星的圖案——“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搖”。
七顆星辰的排列分毫不差。而第二顆“天璇”的位置,赫然嵌著一片暗褐的東西。
我湊近一看,瞳孔猛地一——這是我的指甲。
“這是七星引魂陣。”
我猛地攥石板,掌心用力得幾乎要將它碎。
我抬起頭,目冰冷地看向遠,低聲道,“王富貴把整個龍騰苑改了棺材,要拿我的命填北斗第七星的位置。”
阿木聞言,臉瞬間變得慘白,他后退一步,聲音里滿是驚恐:“師父,您是說……他要用您做活祭?這……這怎麼可能?他哪來的膽子?”
我冷笑一聲,轉看向腳下這片正在加固的建筑。
第七棟樓的位置,正好是龍騰苑的中心,周圍六棟樓環繞著它,遠遠看去,像是六顆星辰拱衛著第七顆“搖”。
而那些承重柱里摻雜的骨灰,分明是梁家冤魂的骸,被王富貴用來鎮陣法,增強引魂之力。
我低聲道:“他哪來的膽子?自然是有人給了他底氣。”
我蹲下,將石板放在地上,指尖劃過北斗七星的紋路,心中迅速推演著這陣法的原理。
七星引魂陣,是儺教中最歹毒的邪之一,以活人魂魄為祭,強行填補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換取無盡的富貴與權勢。
而祭品,必須是與陣法核心有脈或因果牽連之人。
我的生辰八字和指甲被刻石板,顯然是王富貴早就計劃好的。
他要用我的命,完這邪陣。
不過以他的手段,絕無可能辦到。
我心中明白,這必然有外人參與其中。
“師父,這陣法要是真了,咱們怎麼辦?”
阿木的聲音帶著一抖,他蹲在我旁,目死死盯著那塊石板,像是在看一件隨時會炸的兇。
我站起,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語氣淡漠卻帶著一殺意:“不了。王富貴以為他能算計我,可他忘了,我不是陳總那種只會擺弄邪的蠢貨。他既敢這心思,我就讓他知道,什麼自掘墳墓!”
我轉頭看向遠,王家別墅的方向燈火通明,像是一頭蟄伏的巨。
王富貴此刻恐怕還在得意,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阿木,把工地上的工人來。”
我低聲道:“我要知道,他們挖出了多石板,骨灰用了多。還有,王富貴最近的行蹤,事無巨細,我都要清楚。”
阿木點頭,轉就要走,卻又停下腳步,低聲問道:“師父,您打算怎麼辦?直接跟他翻臉?”
我搖了搖頭,目沉沉地看向腳下的鋼筋叢林:“不急。翻臉容易,可我要的,不只是王富貴的命。還有他背后的人,以及這七星引魂陣的真正目的。等我清底細,再一網打盡。”
阿木嗯了一聲,快步跑向通風管道,消失在黑暗中。
我獨自站在樓頂,月灑在上,映得我影子拉得老長。
我低頭看向掌心的石板,那片嵌著我指甲的“天璇”星位,在月下泛著微弱的紅,像是在嘲笑我的境。
我冷哼一聲,掌心紅驟然亮起,太歲之力從涌出,化作一道熾熱的洪流,猛地轟向石板。
“砰”的一聲,石板應聲碎裂,儺紋紅瞬間熄滅,化作一團灰燼隨風飄散。
我拍了拍手,轉看向遠的王家別墅,眼中閃過一寒。
“王富貴,你想拿我填棺,那就看看,誰先躺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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