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陵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有些失魂落魄地看著手室的紅燈。
他和言言被江倚樓保護著,完全沒有傷,吳殊因為系著安全帶,而且有了經驗,因此也只是車輛側翻時了點輕微傷,倒是江倚樓,直到救護車來都一直昏迷著。
江聞之和周敏很快趕來,得知又是剎車失靈,氣得忍不住大罵。
他們以為又是江家的人要害江倚樓,可是葉嘉陵卻不這麼覺得。
那輛車是吳殊的車,這幾天都是他和吳殊在用,如果江倚樓不來,出車禍的就不會是江倚樓,很有可能還是他和吳殊。
也就是說,這一次,對方又是沖著他來的,而不是江倚樓。
但是現在,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而且既然對方是沖他來的,那麼江倚樓暫時是安全的,他便也不在乎了。
他最在乎的事江倚樓的安危。
等了快兩個小時了,手還沒有結束。
他有些焦躁不安地起,正想走一走,就見手室的燈倏然熄滅,很快里面傳出靜。
他心下一喜,趕和江聞之等人一起迎上去。
“醫生,請問況怎麼樣?”
“醫生,請問我兒子怎麼樣?”
醫生對著眾人道:
“還好,沒有生命危險,有一些皮外傷,短暫昏迷是由于腦震引起的,另外,眼睛到撞擊眼球傷,一周暫時不能用眼。”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忙不迭地說謝謝。
葉嘉陵也終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真是上天保佑。
也多虧了這次開車的人還是吳殊,有理剎車失靈的經驗,否則,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江倚樓很快送到病房去,葉嘉陵便也想抱著言言跟過去,卻被吳殊住了:
“夫人。”
“怎麼了?”葉嘉陵看著手上綁著繃帶的吳殊,心里很是愧疚,“對不起啊吳殊,又是我連累了你……”
吳殊一怔,隨即卻笑起來:“夫人不要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很慶幸我彌補了三年前犯下的錯誤……”
三年前,要不是他驚慌失措,車也不會直接從山坡上沖下去,葉嘉陵更不會失蹤,這一次他妥當地理了危機,已經算是對他三年前犯錯的一種救贖了。
“其實我想說的也是這個。”吳殊的臉上認真了一些,“這件事分明是沖你來的,現在江總昏迷著,但是如果他醒著,肯定會我保護你的,我現在去查這件事,你暫時哪兒都不要去,待在醫院里,和江總在一起。”
葉嘉陵聽了,容不已,朝他點頭:“謝謝你,我會的,我會在醫院守著的。”
吳殊走后,葉嘉陵去了江倚樓的病房,江倚樓換上了病號服,額頭上、手上都包扎著,眼睛更是用繃帶綁著,正躺在床上輸。
江聞之和周敏正坐在他床邊守著他,見他進了,對視一眼,看他的目都有些異樣。
葉嘉陵只作什麼都不見,道:“江先生,倚樓既然沒有生命危險,我和夫人守在這里就好了,江家和公司肯定還有更多事要做,您放心吧。”
江倚樓出車禍,江氏的價跟人心肯定要搖,江聞之必須回去應對這些。
江聞之聞言,也點了點頭,對周敏說:
“那我先走了,我吩咐人過來。”
等江聞之走了,周敏這才把目投向葉嘉陵,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你到底是誰?”
葉嘉陵也覺得是時候把這一切都告訴江家人了,既然他和江倚樓已經算得上是“破鏡重圓”,那麼他遲早也是要面對江家人的。
于是他把三年前和最近的事,都向周敏和盤托出了。
“……事就是這樣。”葉嘉陵將懷里睡著的言言換了個姿勢,看向周敏,“倚樓去做過DNA檢測,可以證明我就是葉嘉陵,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不得不接我……”
周敏一臉的驚詫,還未回過神來,就聽病床上的江倚樓低了一聲。
葉嘉陵比快一步,立刻把手按在江倚樓的肩膀上,語氣急切又溫和:
“倚樓你別,你傷了,眼睛也傷了,暫時看不見。”
江倚樓的手過來,在空中揮舞了幾下,隨即一把揪住葉嘉陵的服,然后兩只手都過來,葉嘉陵也配合地彎下腰,那雙手便在他上,臉上了一回,只聽他說:
“你沒傷?”
“沒有,我和言言一點事也沒有,他在我懷里睡著呢。”
江倚樓這才重新躺下去,說:“嗯,沒事就好。”
周敏這時候也想明白,為什麼葉嘉陵和言言沒事,自己兒子倒了這麼些傷了。開口道:
“倚樓,你爸爸去公司了,你安心養傷。”
然而江倚樓不答反問:“我的眼睛什麼時候能看得見?”
“乖乖吃藥休養,一周后就能看得見了,你別著急。”葉嘉陵握住他的手。
江倚樓似乎有些不信:“真的?”
這回換作周敏道:“騙你干什麼。”又微微勾著,道,“要不然你真以為你瞎了,我們怕你刺1激不告訴你?我看你連你自己老婆都認不出來,這雙眼睛瞎跟不瞎也沒什麼區別。”
葉嘉陵也忍俊不。
江倚樓挑了挑眉,說:“既然沒事,媽你趕走吧。”
周敏笑了一聲:“行了,知道你嫌棄我了,我回去了,言言我帶回去吧。”
葉嘉陵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把言言給了,畢竟在醫院照顧江倚樓,恐怕就不方便帶言言了,周敏想必也不會虧待了言言。
葉嘉陵要去送周敏出去,被周敏使了個眼,意思是要他回去照顧江倚樓。
江倚樓現在眼睛看不見,肯定沒什麼安全。
葉嘉陵關了門回到床前,看著躺在那里,臉頰還有點腫脹,滿是繃帶江倚樓,不想起出車禍前江倚樓那句未說完的話:
“三年前沒能保護你們——”
他心里一定也一直執念者這件事吧。
他想到這里,酸了鼻子,不由道:“謝謝你,我和言言毫發無傷,多虧了你。”
江倚樓躺在那,挑了挑眉:“那還不抱我?”
“啊?”
江倚樓卻道:“我手又沒傷,抱我。”
葉嘉陵怔怔地看著他,片刻,彎下腰去,虛抱住他,不過,江倚樓卻是兩手過來,實實地抱住了他。
“葉嘉陵,你贏了。”他說。
葉嘉陵只是疑,剛要開口問,就聽他說:
“我現在哪怕眼睛看不見,抱你的時候,腦子里都是你那張丑臉。”
葉嘉陵略一怔忡,隨即角飛揚。
“那一瞬間,我想,失去過你一次,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那時候,我才發現,無論你臉長什麼樣,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你這個人、你好好活著、陪在我邊,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在他耳邊說著,他的角又落下來,眼里淚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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