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陸修發生了什麼、經歷了什麼，陳祥飛不知道。

從前那些年他看陸哥那麼不管不顧的喜歡一個人，看他連命都可以不要，心掏出來熱乎的都肯遞給他心尖人的樣，心頭不是沒有震撼的。

他到現在還記得蘇沐接陸修那一天，陸哥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一樣著兄弟幾個出來喝幾杯，說話時音調上揚，聲音都在抖：“今天答應我了，畢業后就做我朋友。”

他說這話時眼睛都在發，那是他們這些人從未見過的模樣。

他一直覺得，在中陸哥太過沖，而蘇沐永遠是默默承著，不拒絕卻也沒主。

這樣的是不公平的，他并不見得蘇沐有多在乎陸修。

后來有一天陸哥突然就消失了，再后來就是自己聽沈思慧說蘇沐大病了一場，他發短信過去想去醫院看看，被這個向來乖巧的生拒絕了。

這個向來不諳世事、波瀾不驚的子，那樣堅決的抵了一切關于陸修這個人的東西。

他把手機握在手里，抖著發了一句又一句的句子，大多是安的話，最后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又頹然的刪掉。

直到最后一條短信發出去，問的卻是最為蒼白的話：“你還好麼？”

幾分鐘后收到的回復：好。

兩個字。

的倔強。

那一刻他才知道，不是不在乎，而是真正的在乎都藏在了心底。

*

夜晚的含城水氣沉沉，傍晚時候下起的小雨一直沒停，淅淅瀝瀝的落著。

后車門打開，又關上，一陣冷氣浮進來。

后座的男人微垂著目，將懷里的人小心翼翼的扶好，另一只手搭在靠背邊上，攥著，手指頭都發了白，偏偏目神卻是專注得像是注視稀世珍寶一般。

司機輕咳出聲問：“小伙子去哪啊？”

手指松開，后座的男人目怔忪了片刻，低頭去輕輕拍懷里人。

比從前瘦了好多，剛才他抱的時候，腰肢纖細得像是風中的折葉，仍舊是那清麗致的模樣，兩三年的時間，五徹底長開，變得那樣好看。

他從前萬般呵護的孩啊，終于也長大了。

懷里的人似乎發覺了什麼，扯過他的手臂，死死抱住，輕微的嘟噥了一聲，又沉沉睡過去。

這些年來，只要在含城，一有空閑就不由自主的走到家樓下。

有時候神會恍惚很久，盯著五樓的臺邊上，還會期待突然竄出頭來朝他驚喜的揮手，但后來臺的花枯萎了，又換了一株又一株新鮮的盆栽，他再也沒能看到。

偶然一次有人站在臺邊上，大大小小，是一家三口。

他這才意識到，早就搬家了。

“去永城路31號江小區，謝謝。”

話音一落，車就飛速駛了起來……

*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鑰匙掏出來打開鎖孔，啪嗒一聲，門開。

靠著后背的勁兒將門關上。

室有些黑，著些許輕微的月，空氣里有很淡的煙草味。

他一只手托住人，騰出另一只手去墻上的開關。

卻在下一秒，懷里的人突然開始掙扎起來，陸修沒料到會突然起來，怕摔倒，手飛快湊過去扶人。

面前的生卻像是鉚足了勁兒要往前撲上來，一個用力，他重心不穩，后背重重撞到門上。

“砰——”一聲響。

他咬著牙悶哼一，子劇烈一抖。

黑濃的睫不安的了，眸子就這麼在黑暗中毫無征兆的睜了開——

俏的鼻子吸了吸，那雙勾人的杏眼朦朧的眨了又眨。

眸對上他的那一刻，似有萬千思緒爬過，又如一粒石子泛起點點漣漪后歸為沉寂。

有多久沒看見這撓人的模樣了呢？

大概是幾個翻來覆去的春夏秋冬吧。

所以當幾乎整個子掛上來，紅暈輕飄飄覆在臉頰上，微張時，心頭像是有萬千只螞蟻在上爬，他再一次陷了迷的沼澤中無法自拔。

……這個人……

可懷里的人似乎本不覺得自己的作多麼人，微涼的手指著夜風輕輕去他臉頰。

指腹一點點勾勒，從人的眉眼，到拔的鼻梁，再到那絕的薄上頭。

陸修只覺得一無名之火從腳底往頭上竄，指尖都沾上了熱度，周遭氣息一點點變得灼熱，他不自覺的將人摟得更。

潛意識又有個聲音在抗拒。

不行……不能再靠近了……

他頭微微向后退，想離開的桎梏。

那弱無骨的手指卻又纏繞上來，額頭遞過來，與他眉間相。

迷迷糊糊間終是輕笑出聲，說：“你來了啊……陸修。”

似乎自言自語又似是嘆息，那麼輕、那麼淺。

像是怕稍一作他就會消失一般。

下一秒，冰冷的想要覆上來，很輕很淡。

卻盡是香甜的混雜著香味的氣息。

他薄抿起，終是無奈的出了聲：“蘇沐。”

克制的、復雜的聲線，所有思緒都藏在里頭，說不出口。

曾在心底描繪過千萬次重逢的形，千言萬語含在角，都只能化為一句呼喚。

“唔……”低低應下一聲，這才重重躺回他懷里。

再一低頭，懷里的人已經閉目養神，氣息微淺，只那晶亮的瓣一張一合，臉頰上紅暈還未散去，卻已經快要睡著。

還是這麼毫無防備麼？

他看著又不覺得好笑，沒轍的將人抱起，走向了臥室……

*

早上醒來的時候頭疼裂，蘇沐一邊起，一邊環視四周。

這是……在哪兒？自己又怎麼會在這兒？

陌生的環境，四四方方的一張床，裝潢極簡。

躡手躡腳的站起來，防備的朝外佝僂著走。

房間不大，簡單的一室一廳，看起來房子還有些年頭了。

一路穿過客廳，都沒瞅見人的影，蘇沐后背有些發涼，昨晚自己班聚喝了酒……似乎是有人把自己帶離了包間，后來上了車……再后來的事……

腦袋里一片空白。

醉酒誤事啊啊！

短暫的走神，后驀地傳來一陣腳步聲，之后是玻璃相的短暫的聲音。

蘇沐飛快回頭，看清人后，目就這麼劇烈收著，盯著面前的人好久沒有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