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順著傘檐砸到右肩上,他下意識手想去給干。
下一秒,手指僵在空中,已經防備的往后大退了一步。
心臟莫名被揪的生疼。
何澤宇驀地苦笑出聲:“看來別人已經比我領先一步了啊。”
諱莫如深的語氣,但不破。
他死死盯住姣好的眉眼,想要看破面前人的緒。
卻見努了努,清淡的抬頭掃了自己一眼,而后將懷里的傘撐開,往后退了近一米遠,子在略大的傘下那樣清麗明。
雨水嘩啦啦的沖刷著地面,路過他說了一句:“他不是別人。”
不是別人,是從很早以前,就已經占據生命的人。
這一輩子,都不會忘掉的那個心底的人。
別人又怎麼會懂?
無聲的拒絕,一丁點面都不留。
從小算是養尊優的何澤宇,看著自己喜歡的人,那樣意志堅定的模樣,心頭也有些慍怒:“他是你男朋友麼?也還在大學念書?那怎麼你上大學兩年從來沒見過他?”
何宇澤心頭有太多疑。
中的人總是如膠似漆,這一年半多的日子里,從來都是一個人,知道去圖書館,甚至自己還特意起早去給占位。
見沒有繼續說下去,之前臉上的波也已經全然褪去,抬腳就要走。
這麼敷衍又荒唐的理由,他自然覺得是為了拒絕自己當下編的,說出的話也有些沖:“你拒絕我可以,不用編這麼荒唐的說法,我可以等你,蘇沐,這麼久了,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麼?這一年半來,你始終一個人,為什麼就不愿意給我一個機會呢?”
風吹進領,冰涼的水珠恰好滴落到眼角,頭也未偏,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輕盈的風聲中,他聽到兩個字拒絕的徹底:“抱歉。”
連解釋一通都沒有,簡明扼要的兩個字。
卻使他站在這樣的雨中,從頭涼到底。
*
后來大三混的很快,一傳十十傳百,學校里總不乏那些好奇心泛濫的人,將那一夜的景象拍下照來,發在論壇上炫耀,彼時被莫名其妙的安上一個外號——經管系的高嶺之花。
連一向人緣炸好的法律系的高材男神何澤宇都失了手。
有人說蘇沐就像一朵白蓮,只可遠觀不可玩焉。
又有人說這是株帶刺的玫瑰,沒人敢真正上手去。
宿舍的老張在某天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時看見這條校園,笑得眼淚都快要飆出來了,捶著枕頭一陣哀嚎,轉頭問當事人:“哎,主角,暴雨天拒絕來送傘的男神,你也太絕了吧?”
蘇沐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指了指耳朵上掛著的耳機,示意自己在聽歌,聽不清。
結果老張誓不罷休,從床上雄赳赳氣昂昂的爬下來,一把扯下耳朵,戴在自己左耳上一聽:“什麼啊,你都沒開聲音,騙誰呢。”
蘇沐沒轍,嘆口氣站起來,將臺上晾干的傘收進來,小心翼翼的折起來。
這是那把那天莫名其妙出現的傘,但送傘的人……會是他麼?
從一開始堅定不移的往外沖,能在人群中將人的子扳過來,著那張總在睡夢里出現的臉,就這麼看著,什麼也不做。
可如果是他……為什麼還是不肯見到自己?!
后來想著想著就不想了。
老張一臉猥瑣笑調侃:“何澤宇那種優質男好多人著往上竄都不要?你說你究竟什麼類型的男人才能你的眼啊?告訴我,我讓老何改行不行?”
什麼……類型?
記憶中的人,才十六七歲的樣子。
卻那般生又強勢的刻在了的心里。
他有著那樣立好看的眉眼,看一眼就讓人怎麼的都移不開。他喜歡似笑非笑的著,雙眼灼熱,像是要將整個人都炙烤起來。
他的喜歡是熱烈又鏗鏘,大大咧咧的子,在面對時偶爾又有些小小的手足無措,他耐心不好,脾氣有些暴躁,一接一的煙。
卻在面前耐足了子,低著嗓音放輕語氣怕嚇著,會說出“別人耽誤你我不甘心,還是我來耽誤你吧”這樣的話。
后來不怕被耽誤了,一個人踽踽獨行在一條仄的道上,一路走一路聽,怕他追不上。
可是為什麼走的這麼慢,還是等不到他的出現呢?
是已經遍鱗傷走的太慢,還是已經在半路中換了條路?
“想什麼呢?問你呢?”老張一掌拍到蘇沐肩頭,將扯回現實。
木訥的神里,了舌道:“改不了,我喜歡的人,何澤宇和他沒有一丁點像。”
“那你就這麼荒廢下去?大姐,都大三了,馬上就要畢業了唉!你準備整個大學都單啊?”
蘇沐認真聽了幾句,輕微笑著搖了頭。
就拿起桌前的書開始翻,窸窸窣窣的書頁聲。
老張自知沒趣,轉就準備離開。
卻聽到后的人突兀的來了一句:“沒有荒廢。”
“我一直在等。”
如果從那時候開始,他覺得兩人之間已經有了分叉路口,他站在中間,將推另一條明大道,而自己沒暗黑叢林。
那不會回頭,一路心上沿途風景,聞鳥語花香。
一路徜徉,就為了等。
如果黑暗太臟,他不愿說,那就在灑滿大地的余暉下等待。
等那個人披荊斬棘,黑暗之后,能重這條亮如初的日子,再與相遇。
終有那麼一天,他會來。
一直相信著……
*
大三下學期放假后,蘇沐留校待了段時間,等到為期半個月的實習完之后。
打道回府,回到含城的時候已經七月中旬。
烈日炎炎下,先是回家躺了一個下午。
等到下午手機消息不斷,恁是把人活生生吵醒。
眼見著屏幕上高中三中微信班群里幾百條消息紅點,還沒來得及點開,沈思慧電話就打了過來:“蘇沐沐~我回國啦!~你看班群沒,后天下午有場班聚哎,班長把位置都訂好了,聽說前幾次你都不去,這次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可必須得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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