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蘇沐在想，那頭鄭麗文走到廚房，將房門輕輕掩了掩：“說吧，你這次是怎麼了？你和興偉到底怎麼回事？”

“姐……”鄭小慧一聽，眼眶就紅了一圈：“他那邊家里人我要孩子，可是我不想……”

鄭麗文安的拍了拍肩膀：“你呀，老大不小了，你看看我家沐沐都多大了，你怎麼就那麼不想要小孩？人吶，過了三十歲就開始衰老了，你再晚點生孩子，以后吃不消的……”

鄭小慧一聽哭的更厲害了：“不是我不想，姐……他早些年出軌，我親眼看到的，雖說現在他和那個人沒聯系了，但是我這心里就是有隔閡，一想到要給他生孩子，就覺得心里特別反胃……”

“哎你……何必把自己搞得那麼累呢？”鄭麗文深深嘆口氣。著鍋里的油，熱氣騰騰冒起來，兩人都沉默了半天。“真的就不想原諒了嗎？小慧。”過了好久才問。

鄭小慧低低垂著頭，子逐漸平靜下來。

撥開蓋住眼睛的劉海，抬頭苦的笑：“姐，其實……我從心里就沒原諒過他。”

“那就——”鄭麗文剛要開口，鍋里沸騰起來，沾的老高。

手忙腳翻了一陣，打開廚房門沖蘇沐道：“沐沐，家里沒醬油了，你去外邊超市幫媽媽買瓶！”

“哎，好。”

得到答復，用帕子一手背，鄭麗文站直，“唰”一下關掉了火頭。

廚房里“蹭蹭蹭”的噪聲消失殆盡，像是將要面臨怎樣的審判。

“那就——果斷一點，離了吧。”

“什麼？”

“分開吧，對大家都好。”鄭麗文重復，眼神卻是異常堅定。

鄭小慧怔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是啊，怎麼會忘了，自己的姐姐是個多麼果斷決絕的人。

獨自打拼了這麼多年，從來不允許自己出一點錯，幾近是對自己苛刻到了極點。

而自己，卻竟然在這種時候優寡斷，既然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何必又拽著那唯一的繩子不放，明明松開手，誰也不會被淹沒。

“你要勇敢一點，相信以后會更好的。”

誰離了誰都不是沒法過，生活里了你的影，也不過是擺一副碗筷的差別。

做不到，那就不要強撐。

“謝謝你，姐。”鄭小慧眼眶紅了一圈。

鄭麗文用力抱了抱：“多大了，怎麼還是長不大……”

*

蘇沐去樓下逛了一圈。

恁是沒找到鄭麗文說的那個牌子的醬油。

無奈，只能跟著去稍遠一點的大超市看看。

從超市里回來，手里擰著瓶子，一陣東風迎面而來，深吸一口氣，像是直接灌到了腔里，冷的瑟瑟發抖。

攏好耳邊的帽子，蘇沐加快了步子往回走。

恰好是六七點的時間，街邊的店鋪牌子亮著強燈，一閃一閃晃得人眼睛疼。

經過其中一家酒吧的時候，里頭傳來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哄鬧聲，蘇沐不敢往里看。

門口倒是站滿了各式各樣的人，有喝得爛醉如泥趴倒在地的、有穿著妖嬈眼睛往男人上瞟的、有財大氣前掛個金項鏈趾高氣昂的、也有風度翩翩談吐非凡的……

“怎麼？今晚想回我家？”有人笑道。

那是個穿著不菲、面容立的中年男人，即使是在中年這個檻上，也能看出他那張臉在年輕時多麼人追捧。他手臂一收就將人牢牢箍在懷里，人笑著說“討厭~”，臉上卻像是溢滿了期待和祈盼。

“人家哪有這麼隨便啦~”

男人的手不安分的下到的腰側，一點點往里探去：“難道不是麼？你這是在擒故縱？”

人笑一聲，子像是散架了般整個半靠在了他懷里。

“哎喲，不要這麼直接——”

“嘛”字尾音還沒拖出來，嗲嗲的聲音急速轉調，變得尖銳又刺耳。

“嘩——”

“你——咳咳咳咳咳……”

短短幾秒，人的聲音被淹沒在無盡的吞咽中。

人滿臉水漬，臉咳的緋紅。

眼線底凝一團往下掉，一邊深呼吸氣，一邊著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氣得子上下起伏，滿臉不可置信。

“你——你他媽神經病啊？！”

突然竄出的人著一黑夾克，頭發被黑的鴨舌帽遮蓋住，看不清神，他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拿酒杯，子不移半分。

酒杯明晃晃的在人和男人面前移過，不躲不閃，還伴隨著酒泡的“呲呲——”聲響。

中年男人站在后面，著此刻狼狽不堪的人，倒是毫不容。

他雙手疊在前，一副“湊熱鬧、看鬧劇”的表。

人有些惱，就要抓住面前人問個究竟。

怎料手指剛要到，黑夾克突然了，他向前猛地走了一步，手指一，帽子被他取下來扔到地上。

那張時不時出現在夢里的臉，那張盡管是薄抿的樣子都能讓心跳加速的臉，那張那樣好看的臉，在午夜夢回之后，在現實與夢境的接，又一次，映蘇沐的眼里。

那是——陸修！

中年男人的臉變了，目閃過一瞬間的復雜。

之后是兩人長久的對峙。

意識到兩人的關系，人乖巧的到男人背后，甕聲甕氣道：“這人怎麼回事啊？人家好怕……”

男人沒。

陸修卻先笑出了聲，蘇沐看得到他腔起伏的厲害，額上青筋都冒出了幾。

他用手指著人，目卻盯著男人：“這就是你的新歡？呸，我真他嗎覺得丟臉！”

男人沒說話，周散發著一可怖的氣息。

人又往后了，半個子都靠到了男人懷里：“你快幫人家說兩句啊，怎麼不說話？”

陸修突然大笑，將手里的杯子往后一扔：“這杯剛剛敬你們倆的，祝你們天長地久哈哈哈……”

男人子了，“你笑什麼？”

陸修笑容一點點淡下去，最后沉沉：“我在笑這世界真他嗎公平，婊子配狗，天長地久啊。”

“唰”一下，男人一把揪起陸修的領，手臂怒的抖：“這就是你給老子說話的態度？”

“老子？誰是老子？是你這個只靠下半思考、整天和婊子廝混的垃圾貨？”

“你給老子閉！！”

男人暴怒，將人扯到墻角一拳掄了過去。

“啊！！”人見到事失態，不控制的尖出聲。

“砰——”一陣悶響，陸修朝他“啐”了一句，轉過來角開始滲。

“你個沒長齊的屁孩懂個屁！敢這麼說你老子？活膩了？！”中年男人像是發狂一樣沖著他就是一陣拳頭。

陸修一分未躲，每一下都活生生挨在上。

“陸嘯！！老子就是活膩了！！你他媽個狗雜種，我媽當年瞎了眼才看上你！！”他怒吼著。

“你——”

男人拳頭掄，就要使出狠勁朝他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