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霜憐接過尾酒，轉手塞到蘇松云手里，“你喝就多喝，全給你。”

蘇松云眉間黑云彌漫，手用力攥著水晶杯，力度之大，讓杯子出現幾道裂痕。

心中郁氣越發嚴重。

他重重地放下尾酒，大步離開。

酒濺出，紅滴落在外。

蘇傾辭眼里劃過憾。

差一點，就能讓顧霜憐出丑。

可惜了準備的烈藥……

開始躁熱，剛喝下一點，作用就很強烈。

蘇傾辭難耐地輕輕扭頭，快步跟在蘇松云后面。

今晚一過，就為蘇家兒媳。

到時候，誰也趕不走！

與此同時，蘇松云也察覺到異樣。

口干舌燥，昏昏沉沉，連腳步都有些虛浮。

謝家給賓客安排了房間，就在二樓。

很方便，但蘇松云不能去。

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他是被人下了藥。

一旦順應藥，在晚宴上來，蘇家的名聲會極大損。

他必須忍住。

繃，脖頸上青筋暴起，每一步，都忍著洶涌的。

打開車門，他強撐著上車，聲音啞到不像話，“王叔，找趙醫生來。”

王叔是蘇家專門的司機，已經在蘇家干了三十多年，跟主家各種場合都見過。

眼下，也瞧出蘇松云不對勁，二話不說，就要發車子離開。

“大哥！”

車子剛起步，一道小的影開手攔住。

蘇傾辭沒想到，蘇松云中了藥還能走那麼快。

被藥折磨，每一步都如同走在針尖上。

王叔猶豫道，“大爺，是三小姐。我看，小姐好像也有些不對勁。”

過猛的藥效，快要燒他僅存的一點理智。

要是讓辭辭上車，他不能保證一定可以控制住。

蘇松云閉上眼，雙疊，拼命制，話幾乎是從齒間咬出來。

“開車。”

王叔暗自心驚，“大爺，可三小姐的狀態……一個人恐怕應對不了。”

他說得還算委婉。

一個中了藥的人，在宴會上做出什麼事，都不稀奇。

就算是謝家宴會，也不能完全保證來賓中沒有玩弄人的變態。

蘇傾辭神恍惚，渾都發燙，拍著車窗，不停地喊，“大哥，求求你，快讓我進去。我……我不了。”

到鎖骨的禮被扯下，出大片雪。

再這樣下去，很快會引起其他賓客注意。

蘇松云雙目通紅，“讓蘇家保鏢，把蘇傾辭扔到湖里，清醒了再出來醫治。”

“現在，開車。”

王叔不敢違抗命令，車子飛快地駛跑道，三小姐的尖喊越來越遠。

余，還能看見被扔到湖里。

真是，作孽。

凌晨四點，蘇家別墅。

蘇松云浸到冰水里，醫生開的解藥慢慢起效，躁熱下去。

他起，系上浴袍，往客廳走。

蘇家父母還在江城，蘇今自那天起就不見了，若大的別墅，只有他一個人。

門傳來一陣喧鬧，保鏢扶著蘇傾辭進來。

蘇傾辭本來就喝了一口藥，被冰冷的湖水浸泡，心思飛了一半。

失焦的眼神慢慢回來，盯著蘇松云，崩潰大喊，“大哥，你為什麼不帶我走？”

“冬天的湖水冷到結冰，我被扔進去，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是不是顧霜憐回來，你們就再也看不見我了？”

“閉！”

蘇松云呵斥，揮手遣散保鏢。

“辭辭，我平時太慣你了。酒里的藥，是不是你下的？”

蘇傾辭低下頭，掩下心虛，聲音漸漸變低，還帶著哭腔。

“大哥，你為什麼不信我？我下藥，至于自己也喝嗎？當年，我就應該被人販子弄死！”

蘇松云沉默了。

七歲時，蘇松云和蘇今被人綁架，對方條件很簡單，不他們可以，用另一個孩子來換。

蘇父蘇母不同意，但電話容被年僅四歲的蘇傾辭聽到了。

主回拔電話，用來換蘇家兄弟兩個人。

雖然最后都被救出來了，但如果沒有，他們兄弟兩人一定會更多折磨。

他們，欠的。

蘇松云沉默了。

良久，才開口：“辭辭，是大哥的錯，你想要什麼？”

“什麼都可以？”

蘇松云點頭，“任何事，只要我能辦到。”

蘇傾辭抿抿，指尖纏住發，繞了兩三圈。

“顧姐姐今天讓我很丟臉，我也想讓……”

剩下的話，沒說出口。

但蘇松云已經懂了。

他眼底暗了下，看不出喜怒，“好，我答應你。”

——

次日。

燕城下了雪，是今年的第一場，不算大，薄薄的雪花飄落在手心，慢慢融化。

顧霜憐走出謝家莊園，緩緩吐出一口氣，白霧在空氣中形，又被風吹散。

今天一天，給自己和趙堅都放了個假，可以去燕城好好逛逛。

突的，脖子上被纏上一圈圍巾，嚴嚴實實的，將半張臉都捂住了。

江澤佑繞好最后一圈，修長的手指轉，打了個蝴蝶結。

瞧著被裹一團的顧霜憐，滿意地挑了下眉。

“江澤佑，你干什麼？”顧霜憐費力地將圍巾拔弄下來，蝴蝶結散開，發被弄得有些。

“你是不是想悶死我？”

狐疑地著他，合理懷疑。

“小沒良心。”江澤佑嘖了一聲，“冬天那麼冷，也不怕冒。”

顧霜憐低下頭，重新將圍巾繞好，瞥他一眼。

江澤佑穿著黑大，修長的雙被得地裹在西裝，手工定制的皮鞋，在抬起時出一抹紅。

若若現，勾人至極。

“你穿得也不多。”

江澤佑眼皮輕扯，下角的妖痣淡淡綴著，微微俯，湊近。

“嗯，我很冷。”

他握住手腕，讓靠得近些，側頭，纖長的睫，投下一小片影。

“所以，靠我近一點。”

零下的氣溫，掉在地上的水珠都有不小心結冰的風險，地面結了薄冰，走路都變慢。

車在后面慢慢跟著，兩個人在前面走。

顧霜憐扶住圍巾，往上提了下，掩住發燙的面頰。

“江澤佑，你為什麼不上車？”

江澤佑沒答，掌心握得更些。

雪花掉落，淺淺落在發上，他手，遞挽到耳后。

“顧霜憐，我想跟你共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