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聽說你朋友了，沒想到是真的。”

倪雪表有點僵，瞥了眼男人側，扯著半諷地笑了下：“不至于連單獨說話的幾分鐘都舍不得吧？”

這話里的意思好像溫知語在面前宣示什麼主權，溫知語忍不住蹙了蹙眉。

溫知語一向自認為自己緒接度算高的，對倪雪也不存在敵意，沒想到上來就被扣了一頂帽子。

沒興趣圍觀他們的牽扯，溫知語抬頭看了眼拉著不放的男人，眼神無聲示意。

還沒開口讓他松開，聽見周靈昀說：“確實舍不得，和我朋友還在熱期，不好意思。”

男人嗓音寡淡，走廊冷調的燈下眉目微斂，看著有點冷然。

這話說完，周靈昀沒給人再開口的機會，不留面地漠然開口：“我這人很煩重復說過的話，不過我朋友在這兒，我不太想生氣，所以既然我說過的話你忘了，今天就站這兒，順便再聽一次也行——”

周靈昀偏頭垂眼看溫知語，說：“那天在盛風29樓就想跟你說了，你自己不想聽，還跑那麼快。”

他像是回想了下那天的場景，眉眼微斂，笑謔地說：“我哪來的前友啊，給我加戲呢你？”

男人說這話是為了和旁邊的朋友解釋。大概真的擔心生氣，說話時嗓音有點低，也和，幾乎帶著點哄人的意味。

沒管是不是有另一個人在場。

順便再聽一次。

——原來是這個意思。

倪雪的鎮定被三兩句話擊得碎。

周靈昀很有這麼外的不快。

因為對什麼都不太所謂，所以也引起不了他多大的緒波。就連他話里提到的在盛風29樓那天，不顧阻攔地找到他辦公室質問，周靈昀也還是散漫，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告訴，他認為和沒有見面的必要。

嚨和腔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扯住，倪雪張了張口，沒能發出聲音。

溫知語不確定周靈昀是不是想借解決一樁不打算再續的舊，但通過這樣的方式實在太狠，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了。

男之間力氣懸殊太大，周靈昀既然不打算放手，就不可能讓有離開的機會。溫知語沒再浪費力氣。

溫知語對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和經歷沒多好奇心，也無意窺探別人的難堪。

溫知語把視線轉開，沒再看周靈昀，也沒去看對面倪雪的模樣，背過低頭玩手機，當作自己不存在。

周靈昀很輕地嘖了聲。

像是對的反應不滿，不過沒說什麼。

大概是出于最后一點對在場人的尊重，周靈昀等了短暫的幾秒，沒聽見對方再開口，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勉強披上那層禮貌的外：“先走了。”

“周靈昀。”

倪雪看著毫不留轉要走的男人的背影，默了會兒，輕聲問：“我沒別的意思，我今天來只是想問，那天在海霧餐廳，你為什麼出手幫我？”

兩年前倪雪事業的低谷期，連播的兩部劇和一部電影績都不太理想，后來在經紀人的爭取下拿到了謝牧清參演的那部電影的主角一角，零片酬出演。

合同簽完后的那天和投資方吃飯，導演和制片人都在，到場的人多，席間倪雪向影片最大的資方敬酒，被對方連灌了好幾杯白酒，倪雪忍氣吞聲，沒想到對方變本加厲，看態度恭順，眼神和言語更加輕佻，甚至當眾提出讓登臺獻一支舞。

這部電影題材大膽開放，奔著國際獎項去的，沒在陸上映的打算，所以當初拉投資并不容易。

如今電影開拍在即，誰都惹不起最大的這棵搖錢樹，只有導演出面玩笑地攔了兩句，但也沒用。其他人更是不敢言。

正僵持著。

剛接了電話出去的謝牧清去而復返，跟著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遲來的男人。

像是對房間里古怪的氣氛毫無察覺，男人神自然，只落座的時候不以為意面前瞥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錯覺，視線從上掃過時不太明顯地微頓一瞬。

過了會兒又抬眸看過來一眼。收回目之后，他不知想到什麼，帶著點微不可察的笑意很輕地挑了下眉。

倪雪邊的經紀人知道心氣高，怕當場甩臉，低聲地勸忍一忍，制片人也半推半就，周圍人都開始和稀泥地緩和氣氛，從容坐著的大肚男人面容越大得意：“一支舞而已，多大點事兒，這點事都做不來，還

當什麼主角啊。”

是。一支舞而已。這麼多年都走過來了怎麼能因為一支舞倒下。

掐著指尖深吸了口氣，正要點頭，一道清磁嗓音先打破了滿場的沉默。

“還以為今天是來吃飯的。”

男人斜靠在椅背上，坐姿慵懶隨意，從手機上掀起眼皮抬眼，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沒想到還有別的節目，朱總，您有點兒太客氣了。”

被點到名字的搖錢樹臉微變，連連應和，桌上飯席終于繼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席間有人向男人敬酒，倪雪聽見別人稱呼他“周生”。

那是第一次見周靈昀。

也是后來才知道他就是小道八卦里風流浪的港城“周公子”。

那天之后，倪雪很長時間沒能有機會再見周靈昀。

電影的籌拍很順利，中途謝牧清卻突然被大規模曝虛假黑料，一時間所有資方也紛紛撤資，眾人一籌莫展之際，收到了盛風傳的邀約。

時隔好久，倪雪再次見到男人。他了們這部電影最大也是唯一的投資方，因為這層關系，后來陸陸續續在一些場合見過他幾次。這部電影在那一年幾乎橫掃所有參與的獎項，謝大影帝再造神話，倪雪也一舉重返頂流。

慶功宴那天，借著酒意擅自上了周靈昀的車，男人似乎不快，但不知為何，看了一眼之后，最后卻什麼都沒說。

今晚蹲點的多，他一腳油門開過兩條街在一家酒店附近停車，倪雪大著膽子拿了他丟在副駕的西裝外套，沒想到還是被拍到了。

全網流言轟炸，他一次也沒試圖聯系過，沒有出手把消息下去，男人無所謂別人怎麼說，對所有猜測評論照單全收。后來執意把合約簽給盛風，以當時的份，隨便到哪家公司都是條件任提，但倪雪還是原價格簽到了他的公司名下，以為他會高興，但周靈昀的反應比長得要平靜得多，他無所謂的決定，條約白紙黑字，他也真的是黑白分明地在和談生意。

周靈昀這個人很對什麼事上兩分心，倪雪知道的，只是他在第一面就出手幫，就算真的只有兩分喜歡的程度，也是真的想要。

過去這麼久，那天的場景還是記得很清楚。

“我幫你？”

周靈昀不知道是不是沒想起來，聽到這話很輕地挑了下眉，他語氣沒什麼波瀾，不置可否輕吐了兩個字：“是麼。”

倪雪一句話都沒能再說出來。

周靈昀也沒繼續多留的意思，丟下最后兩個字之后牽著人往前走。

溫知語抬頭看他的側臉。天之驕子的大爺還真是好命，出和外形老天爺追著喂飯，就連獲得別人的也輕而易舉。

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

溫知語停下腳步，在周靈昀偏頭看過來的時候抬了下被他牽著的那只手。

周靈昀不知道要做什麼，看了一會兒，順從地放開了手。

人貝雷帽下的眼睛和鼻頭紅了一片，背站得很直，這會兒在燈下卻顯得脆弱。

溫知語沒辦法對的同，這輩子都不可能留給一個男人這樣對待的機會。

一個鮮亮麗的當紅明星，居然這麼卑微地困囿于一段無果的。

“倪老師。”

溫知語停在倪雪一米外，想了下，說：“muse和你合作的那一期雜志賣了二十多萬冊，你知道嗎？”補了一句：“是muse創立以來的銷量前三。”

倪雪沒反應過來，皺眉不解地看著：“什麼。”

“當時公司部做了一個投票，票選最喜歡的一期雜志合作對象，我選了你，不止是我，你是大家投出來的第一名——人長得、敬業、有實力、配合度高、表現力強，所以你的數量非常多。”

幾米外，男人不太板正地靠墻站著，這會兒微微歪頭看著溫知語。

倪雪也看著。

溫知語平靜地說：“我只是覺得，既然有這麼多人喜歡你，那麼愿意幫你的人肯定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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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brutal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路上行人寥寥，暖調的路燈下幾片落葉被風輕輕卷起。

銀的柯尼塞格在街邊一眾豪車中依舊打眼，溫知語提腳走過去，剛邁開兩步，就被人拉住手腕抵在了酒吧側墻的角落。

溫知語后背是墻面，手腕還被男人抓在手里，而抓著的男人一只手撐在臉側的墻上，稍微俯就把覆在他的的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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