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宋郁那頭濃的淺棕頭發，在臺燈照下變得更淺。

皮是白白的，頭發是淺淺亮亮的。

燕棠看了的確到心變好。

不過在連續好幾次收到小譚發來的照片后，終于忍不住問：“我記得他好像不太喜歡被拍照，這樣他會不會生氣批評你？”

結果小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宋老師是個好人。”

時間在兩人間斷的聯絡中慢慢接近三月，燕棠一直過著在基金會總部、學校和公寓三點一線的生活。

在距離比賽還有一周時，小譚再次來問是否有空，如果有空的話，他幫訂個酒店。

“很可能去不了了。”

燕棠憾地告訴他。

“我下周要跟論文導師見面，在基金會還有一個項目通會，時間一個在周二下午，一個在周三上午。”

莫斯科飛西雅圖沒有直達的飛機，小譚之前給燕BB囍TZ棠買的機票就在周三上午，中間還要在紐約轉機，抵達西雅圖的時候恰好是周三晚上。

原計劃是燕棠在酒店休息一晚，恰好能舒舒服服地參加宋郁在周四傍晚的比賽。

小譚表示很理解。

現在燕棠在周三上午有會，要是讓趕著過去西雅圖，那真是不眠不休地趕路，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燕棠把這條消息發給小譚后，很快又收到了宋郁的消息。

他倒是沒有提及不能來看比賽的事，只說聽小譚提起下周有兩個重要的會議，祝順利。

燕棠也祝他比賽加油，然后收到他客氣的謝。

其實燕棠心里仍然很希能到現場支持一下宋郁。

這場比賽是宋郁在top10排名賽的最后一場，如果順利結束，他就可以進top5，進一步去爭取金腰帶。

他年紀小，技，在圈子里是熱門選手，關注度特別高，加上之前派對上唐齊跟提起過宋郁現在的況，燕棠猜測他的力應該特別大。

可這里的事也麻煩。

一邊是要確定論文終稿，一邊是立項通過前的最后審核，都是大事。

不過很可能去不了，不是一定不能去。

燕棠其實已經給航空公司打了電話改簽機票，如果上午的會議能夠順利結束，那麼在結束后直奔機場，飛十幾個小時到西雅圖，還是能趕上這場比賽的。

他們之前那幾次偶爾的約見，總是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而沒有行。燕棠擔心給出承諾又無法履行，最后影響宋郁的比賽心態反倒不好了，所以只能按照最壞的況打算，連改簽的計劃也沒有向宋郁提。

不過這一次，運氣來到了燕棠上。

周三上午，直接拖著行李箱進基金會總部開會。

這幾個月沒日沒夜的努力沒有白費，項目終于正式通過審核。燕棠還沒時間慶祝，中午離開大樓后，直接打車直奔機場，進安檢過海關，上飛機一氣呵。

等飛機起飛的時候，燕棠才想起還沒給宋郁發消息說這件事。

不過手機上有詳細的比賽信息，小譚這會兒肯定也忙得不行，到得太突然也可能打斷他們的工作節奏。

燕棠一琢磨，便打算當一次純游客。

飛機在西雅圖的周四中午落地。

從機場打車到比賽場地大概需要一個小時，本以為時間還算充足。

但旅行總是意外多，西雅圖的機場不僅人多，過安檢還特別慢，生生在機場里排了三個小時的隊，終于搭上了uber往場地趕去。

作為一個每次出行都打細算、留出充分時間的人，這次生死時速的國旅行簡直是燕棠人生中的里程碑事件。

不過所有的焦躁和疲憊，在提著行李箱站在育館前時，都忽然消散了。

今天是個好天氣，傍晚紫霞漫天，市區長長的馬路從這頭延展到那頭，兩側建筑并立，是一幅對稱的城市景觀畫。

育館場地熱鬧非凡，口有安檢，每個通過檢票的觀眾都可以得到一枚類似于金腰帶形狀的手環。

一進去就是條寬敞的通道，直走就能抵達今晚的比賽場地部，通道兩側墻面上掛著電子屏，流播放著今晚比賽的選手。

許多場的觀眾都會在屏幕前駐足片刻，有的是舉著手環拍照打卡，有的是和自己喜歡的格斗選手照片合照。

燕棠之前作為工作人員來過兩次比賽現場，每次都是走特殊通道，還沒真正驗過當觀眾的覺，這會兒也站在屏幕附近看。

屏幕上畫面一轉，出現了悉的面孔。

宋郁在拍照時是從來不笑的，那張漂亮的臉蛋在鏡頭下顯得銳利而冷冽。而他旁邊的對手卻是一副笑臉，上是一整片紋，看起來唬人極了。

Kirill Song-Volkov

Moscow， Russia

VS

Austin Smith

Chicago， U.S.A

燕棠前段時間實在是太忙，竟沒注意到他這回的對手是奧斯汀。

上次在爾曼斯克見面，他們還聊起了這個人。奧斯汀和宋郁的比賽風格相似，在技之外還都有一個狠字。而奧斯汀的年紀比宋郁要大八歲，之前休養了一段時間，是從top5里掉下來的，實力很強。

幾個打扮致的白人孩兒跑到宋郁的照片前合影，一個個舉著手機，笑容不斷，調整角度要把合照拍得好看。

而燕棠心里升上一擔憂，也沒心再駐足，直接往場地里走。

拿到的票是貴賓座位，離八角籠比較近，剛一坐下，就發現邊坐著幾個常常出現在中外財經新聞和娛樂版塊的面孔。

有的人還跟打招呼，問支持誰，得知支持的是今晚主賽的Kirill，對方還笑著說他絕對是孩兒首選。

燕棠笑了笑沒說話。

八角籠位于賽場中央，無數盞燈替旋轉，番掃過觀眾席，八面超大屏幕實時播放跟隨攝像機的拍攝容。

很快，選手就登場了。

宋郁被幾名高大強壯的黑教練們圍著場，鏡頭實時跟隨，燈明暗分界，照亮他俊秀漂亮的臉。

所有人都為他歡呼，就連燕棠邊坐著的明星和商界英們都在喊他的名字。

為純粹的觀眾和之前作為工作人員場真是很不一樣。

譬如這一刻，燕棠再一次鮮明地到了宋郁注定是個被很多很多人喜歡、到萬眾矚目的人。

甚至于他現在的人生還在一步步往上走，還未抵達巔峰。

可他已經如此耀眼。

鏡頭里，宋郁的神沉著冷銳，而燕棠卻忽然不由自主地聯想起他的另一面。

哪怕在賽場上睥睨一切，他在私底下仍然會像普通大學生一樣，在電腦面前為看不懂的中文文獻發愁，喜歡用卡通表包聊天，曾經還會黏著人不放手，會把吃剩的零食解決掉……

燕棠的思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飄遠了，心里也冒出一別樣的緒。

不過這點心緒很快就被主持人熱烈的聲音打斷了，比賽很快開始。

正如燕棠所料，這不是一場輕松的比賽。

宋郁十八歲時剛剛步UFC，由于訓練得久，比賽意識很好，在很長一段時間完全是在單方面菜。

但UFC畢竟是一個匯聚世界格斗英的地方，越往上老將越多，不人都有自己的傳奇經歷，甚至有許多人是從貧困潦倒的境地中站起來，靠拳頭和鮮站在巔峰的。

譬如宋郁今天的對手奧斯汀，就是一個典型的國式街頭潦倒青年，也正因如此，奧斯丁在賽場上也并不講究什麼溫和策略。

但饒是有預期，這場比賽還是比燕棠想得要腥得多。

當鏡頭里忽然飚出一地的鮮的時候，燕棠聽見周圍的觀眾驚了一聲。

“誰的？誰在出？”

“兩個人上全都是！”

在這種帶有殘酷特的格斗比賽里，觀眾對于腥場面反而有著更大的熱。

燕棠周圍的所有人都在歡呼，只有愣愣地看著賽場上的形——

兩個人所經之全是跡，奧斯汀很狼狽，宋郁臉上也有一道鮮，不知道是從哪里的傷口流出來，淌至整個面中，顯得他兇狠又可怕。

氣氛達到最高點時，宋郁被奧斯汀絞住，左膝狠狠砸在了地面上，那一變得鮮淋漓。

其他觀眾似乎覺得這場比賽到此為止了，開始惋惜地嘆氣。

可下一秒，他忽然站起來了，接下來的作讓整場人都開始尖——

宋郁把人高馬大的對手扛起來，向后一仰，連帶著背上的對手一起狠狠地倒在了地面上。

比賽到此結束，宋郁險勝。

觀眾們說這應該是今年最彩的比賽之一。

只有燕棠覺得這場比賽令人煎熬。

緩了緩神，拿起手機給小譚發了消息。

沒過一會兒，小譚又驚又喜，興高采烈地接去后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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