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九點，燕棠預定的車到了。

跟宋郁說了再見，再次坐上車，明天一早就會離開北京，回到莫斯科。

宋郁站在路邊，看著那輛載著的車漸漸遠離。

北京晚間的秋風已經有了骨的寒意，地面鋪滿落葉，風一卷，聚在一起的葉子各自飛到別，說不出的蕭瑟。

在這一刻，宋郁忽然有點兒真的理解燕棠當年為什麼堅持要分開。

明明相見是快樂的事，可一轉，好像就只記得分別那一刻的冷清。

超越此前兩不相見的每一分每一秒，最后變令人難以忍的孤獨。

他悉這種滋味，如果換做小時候，他會哭鬧，會打電話要求在中國的父母停下工作，沒日沒夜地陪他說話。

但現在他不會。

他已經是個的男人了。

宋郁反復這麼告訴自己。

所以他應該有更高明的方法。

第42章

早上九點多, 飛機從首都國際機場出發，過跑道逐漸升空，飛往謝列蔑契娃機場。

因為有五個小時的時差, 燕棠抵達莫斯科后剛好是在中午，在列寧大街附近一家俄羅斯口味的中餐廳里吃過午餐, 順手拎著杯茶回了家。

拖著行李箱走到小區大樓后，微弱的秋日恰好被列日涅夫樓的高層樓頂擋住, C型區域一片晦，以往在兒樂園里玩耍的小孩兒也不見蹤影。

樓房從外部看很規整，但部比較陳舊，電梯狹窄。

燕棠剛踏一樓就BB囍TZ聞到某戶人家里燉煮著紅菜湯的香氣，門后有一家子說話聊天的聲音傳來。

回到家打開燈，公寓部是一室一廳, 帶一個致的小廚房。

房東是個有調的老太太, 所以這里的家和裝修都十分溫馨, 只是近一周沒人居住了，房子里安安靜靜的，稍顯冷清。

燕棠把包隨手扔在沙發上, 桌上擺著上周出發前剛剛拆開的巧克力糖。走的時候匆忙, 一大包散落在桌面, 一個人不知道到底要吃到猴年馬月去。

大概是昨天才在宋郁那里參加了一場熱鬧無比的派對，在這會兒忽然到一久違的寥落。

燕棠沖了個澡，把腦子里多余的想法盡數洗去，疲憊地爬上床打算睡個午覺。

不睡還好，午覺容易多夢，往往又長又累人，今天也中招了。

竟然夢見了以前和宋郁短暫住在一起的日子。

那時候多數時間都忙著陪宋郁進行訓練, 其實在公寓待的時間并不多，每周只有周日一天休息。

而在這種宋郁不需要全神貫注準備比賽的日子里，他那專業認真的勁兒就被藏了起來，了另一副樣子。

像只超大型的熊，一直跟屁后面。

喝水要跟著，躺在沙發也非要在一起，連在洗澡的時候，都要在門口轉三圈，問什麼時候洗完。

為了轉移宋郁注意力，燕棠就會拉著他去外頭餐廳吃飯，或者逛逛超市打發時間。

自從當過超市收銀員后，燕棠對逛超市就有一種報復的迷。

一開始還會犯選擇困難癥，糾結樂事薯片是買原味還是黃瓜味，但宋郁的爺作風完地治好了這個病，所有口味買一遍，想吃哪包吃哪包。

如果他不在重控制期，燕棠吃不下的就會被他解決。

不過宋郁也并不總是那麼好說話，如果他真的特別執著一件事，會暫時妥協裝乖，最后憋個大招。

比如有一次燕棠洗澡洗太久了，他試圖跟進浴室，燕棠忍無可忍，要求他不許再跟著。

于是這小子還真的當了兩天獨立男。

等燕棠以為這件事過了之后，他忽然在第三天晚上搞高控制那套，把吊得不上不下的時候出來。

燈昏暗，他白皙的鼻尖覆了層薄汗，低頭親昵地蹭的臉頰，撒般問喜不喜歡他，想不想和他每天都在一起。

那晚結束，燕棠第一次怒氣沖沖地打開他的手機。

瀏覽的歷史記錄只能用“不堪目”來形容。

夢中片段瑣碎，一幕幕跟放電影似的在夢境里轉過，燕棠從夢中艱難睜開眼，往窗外一看，天已經徹底黑了下去。

手機屏幕亮起，顯示時間是晚上六點半，微信消息持續彈出。

一打開，是當初俱樂部員們一起建的微信群有新消息。隨著燕棠的離開，這群已經沉寂了很久，今晚異常熱鬧。

超子：「昨天派對的照片出來了，來看帥哥！」

下面接了一大串照片，有選手們的合照和自拍，還有不宋郁的照片。

他穿白襯衫的確別有一番風味，布料裹著結實的，力量發，笑起來的樣子更是惹人注目。

照片背景里好幾個孩兒都在看著他。

從前他那副氣黏人的模樣，好像已經為了埋在記憶里的。

只有燕棠知道。

但不會多提。

就如不會對宋郁目前的態度多加揣測，也不會對他的私生活多作詢問一樣。

現在的生活仍然不穩定，手上的項目能不能功、明年畢業后是留在莫斯科還是回北京等等，全然不確定。

而宋郁的比賽多在國，聽唐齊教練說，他最近也在引幾個國教練。之后究竟是打算繼續留在北京，回莫斯科，還是到UFC比賽最活躍的國去，也并不清楚。

不要多想，也不要多問，這樣就不會忐忑不安，慌慌張張。

一切都未定的時候，只能專心做好自己的手上的事。

燕棠放下手機，披上薄，打開窗戶。

冷風灌，把的頭腦吹得清醒，也把那些胡思想的念頭吹走了。

把ipad打開架在餐桌上，點開歌單，舒緩的音樂在室起。

在廚房煮了碗面，端到餐桌上一邊吃一邊刷劇，吃飽喝足后打開電腦例行檢查郵箱——

一封新郵件給帶來了一個極大的好消息。

郵件來自鄭琦老師，在郵件里提及：

如果你打算找學院里的學生進行翻譯工作，我手上有幾個好苗子。當然了，如果能夠在院級達合作，對學生的吸引力會更強一點，就像你之前在學校里參加的項目一樣。這麼做還有一個好，就是能幫你拓展線上的渠道……

現在正是晚上九點多，走道里又有小嘻嘻哈哈吵鬧。

燕棠砰地拍了一把桌面，忍不住中氣十足地激大喊：“太好了！！！”

門外的人聽不懂中文，被這一吼震得不敢吱聲，第一次輕手輕腳進了門。

自從先前的策劃案被委婉打回后，燕棠思考了很多種修改方案，說到底就是想盡辦法讓項目部確信至是能賺錢的。

既然這樣，除了找到國市場目前幾個規模較大的線上閱讀平臺，拓寬渠道外，還需要降低本，找符合資格的學生進行翻譯就是一條路。

不過如果這麼做，就會更辛苦一些，除了自己需要承擔翻譯任務，還要把更多時間用在把控翻譯質量上，保證這些作品能夠通過質控部的審核。

萬事開頭難，燕棠有心理準備。

接下來的日子就變得更忙了，除了在基金會的項目之外，燕棠的研究生最后一個學年也走到了一半，畢業論文和各種瑣碎的手續占用了不的時間。

俄羅斯東正教使用儒略歷，圣誕節在1月7日，新年公共假期到1月10日，而學校的冬季假期在12月下旬開始。

所有人都在快樂過節的時候，燕棠卻并沒有閑下來。忙完學校的事就一頭扎進新策劃案的收尾工作，準備趕在收假后立刻把新策劃案提給項目部。

掐指一算，從北京回到莫斯科后，幾乎一直沒日沒夜地閉關，還沒好好休息過。

相比的忙碌，在俄留子群里的朋友們在放假后就開始分莫斯科街頭的圣誕氣氛。

紅場附近熱鬧非凡，雙層旋轉木馬上坐著一群洋娃娃般的斯拉夫崽，街邊四立著裝飾致絢麗的圣誕樹，教堂被燈帶包裹。

天一下雪，這里就像話世界。

燕棠被這些照片勾得在電腦面前坐立不安，索在接下來幾天里把手機靜音扔到臥室里，反正假期沒有要事，一般也沒什麼人找。趕慢趕，終于在收假前一晚把策劃案寫完了。

從電腦前解放出來，燕棠回到臥室，拿起手機，發現自己收到了幾條新消息，有一條是宋郁發來的。

甜熊：「謝謝你送的領帶，造型師說只有它能搭配明天訪談的服。」

發來的時間是兩個小時以前，燕棠這會兒才看見。

「你喜歡就好。」

「要參加什麼活嗎？」

消息剛發出去，對方很快就回復，相當詳細地代了自己未來的日程。

「我在國參加xxx雜志的育板塊專訪，順便準備接下來那場在西雅圖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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