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冷了,上車吧,送一位士和送兩位士沒有區別。放心,我不是壞人。”
夜間零下的溫度實在太考驗意志力,燕棠的腦子都要凍僵了,到底是沒抵抗住,道了謝,坐上商務車,并且心地鉆進了后排,把空間留給另外兩位。
宋郁也上了車,可Grace仍然站在車門邊上。
瞥了一眼坐在后座的燕棠,“你不該讓不明不白的人上你的車。”
“外面冷,先上車。”宋郁耐心勸。
“你應該聽我的,你不了解這里的況……”
Grace抿著,略有些嬰兒的臉蛋被凍得通紅,偏偏就是不上車,在跟宋郁較勁兒。
燕棠有些尷尬,坐立不安,聽見他說:“okay。”
心里嘆了口氣,準備起。
但宋郁這時已經干脆利落地轉過頭去,在Grace不敢置信的目下對司機說:“再找輛車來送回家,什麼時候愿意走了再走。”
司機心領神會,關上車門,啟車輛。
燕棠目瞪口呆,“……這樣把你朋友丟下,不太好吧。”
宋郁臉上出一詫異,側過臉看向:“不是我的朋友。再說了,我又不是沒邀請上車。”
雖然是這個道理,但……他比想的要有脾氣。
燕棠過窗子看過去,Grace已經紅著眼睛要哭了。
不過的注意力很快落在了自己的境上。
Grace沒上車,正獨自坐在一個陌生男孩兒的車里。
“你家的地址在哪里?”宋郁問。
答:“我住在學校,學院路x號。”
也許是注意到燕棠有些張,宋郁并沒有邀請坐到前排來,而是地半側著子和說話。
“你什麼名字?”他隨意問起。
“燕棠。”
宋郁準確地重復了一遍發音,只不過咬字稍顯用力,對外國人而言做到這個程度可不容易。
“你會中文?”燕棠有些驚奇,用普通話問。
宋郁搖搖頭,“只是重復發音而已。我爸爸是中國人,這對我而言不算太難。”
原來真的是混。
他又問:“你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燕是燕子的意思。棠是一種花,海棠。”
“小鳥和花朵?”他聽了燕棠的解釋后驚訝了一秒,眉眼一彎,“Lovely。”
燕棠發現宋郁也比想的要笑。
他的長相是那種無關別的,標致的,以至于笑起來的時候帶有一惹人喜的甜意。
難怪那個Grace的孩兒對他上頭呢,這種男孩兒最擅長用臉騙人。
中關村離學校并不算太遠,車很快抵達學校門口。
燕棠稍微松了口氣,主問他要了微信——主要是為了給他轉車費。
下車時,宋郁忽然住了。
他好意提醒:“以后如果有陌生男人要單獨載你回家,你還是應該拒絕他。”
燕棠沖他笑了笑,舉起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機:“我上車前記住了車牌,手機應急號碼是110,上車后還給舍友共了定位。”
“那是我該慶幸自己不是壞人。”宋郁也笑了,“那我走了——晚安。”
晚安竟然還是用中文說的。
微微一怔,站定在原地,等車子緩緩啟向相反方向駛離,才堪堪回過神來。
時間已經不早,校門口學生寥寥。
燈是冷白的,照著一片空寂。
燕棠決定尋找新的兼職機會。
沒有門檻的臨時工招聘話都很刁鉆,看上去活錢多,實際上是坑,扣去出行本和午餐錢,基本沒什麼賺頭。
一位在學院讀博的學姐聽說在找兼職,主私了,說手上有兩份工作正在找人,一份是俄文詩集的翻譯工作,另一份是家教工作。
燕棠很猶豫。
去年參與了一本俄羅斯短篇文集的翻譯工作,自信滿滿地提果,卻被審核的老師嚴厲批評,說的翻譯毫無文學,俄語也很差勁,不如機翻。
自信心遭嚴重打擊,以至于到現在都沒有再接俄語相關的工作。
學姐自然也知道那件事,安:
「我覺得你的做法是對的,過度矯飾其實不符合忠實原則。當然了,如果你還是不想做書面翻譯,可以考慮一下家教,是教孩子中文,難度不大,不用太張。」
善心的學姐還給兩天時間考慮考慮,暫時不找別人。
見還有考慮的余地,燕棠先在超市完了辭職的手續,領了一筆窩囊費——兩千塊,加上之前實習的工資,賬戶里勉強有兩萬多的存款。
在宿舍蒙頭睡了一整天,晚上吃過飯后算了一下之后的生活開銷。
爸媽都是中學老師,小城市的工資不高,等回家備考公務員的時候蹭個飯就算了,不好意思再手要生活費。
尤其是想到同齡人都有工作有社保,自己還在家里蹲,燕棠有些焦慮。
點開學姐的微信,決定細問一下家教工作,這一問便發現報酬比想的還要多得多。
“一次課倆小時八百塊,周末兩天,每天四小時。周中還有三天要陪學生上興趣班,我理解就是用中文聊天,幫孩子跟教練通,一天一千塊錢,報銷餐費和車費。要不是我手上工作推不了,我都想自己上了。”
燕棠的心臟瘋狂跳,對這份工作的期待值開始指數級上升。
自己真能遇上這種好事兒?不會有什麼坑吧?
把自己的疑慮給學姐說了,電話那頭的學姐哈哈大笑,“給小孩兒補課能有什麼坑?這家人有錢,要求比較多,所以價格才高。學生家長想要在上課前進行預通,如果你確定愿意試試,我就去聯系了。”
燕棠算了一下,如果干這份工作,周薪就已經達到了六千二,這不比實習還賺得多?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哄孩子。
和家長的預通直接就定在了這晚。
“我娜斯佳就好。”
屏幕那頭的學生家長是個金發碧眼的斯拉夫大。
“況你大概也清楚了。我兒子Kirill剛從莫斯科回來,中文很差,只聽得懂一點點。”
“他很可的,很甜,在我們家像個小天使一樣,所有人都喜歡他,不過該批評的時候要批評,表揚的時候含蓄一點,免得他太驕傲。”
聽上去這活兒在技上難度不算高,但主要是得有耐心,娜斯佳還委婉地說,試課結束后,如果孩子覺得效果不好,合作是會終止的。
有機會拿下一份報酬優厚的兼職,燕棠心很好,晚餐給自己加了一個。
掏出手機,微信上蹦出幾條消息。
一條來自楊一舟,「過了兩天,總該消氣了吧?別任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剩下的來自那天加上微信的宋郁。
「今天來買牛,沒有看見你。」
凝視對話框許久。
宋郁的頭像是空白的,微信名是一個簡單的符號“。”,朋友圈也沒有任何態,看上去并不常用。
燕棠回:「我辭職了。」
「還在找工作嗎?」
「我可以幫忙」
燕棠很謝宋郁那晚出援助之手,道謝過,也試著給他轉車費。但不太理解他這麼熱心的意圖,也并不敢去琢磨。
「不用了,謝謝你。」
對方很聰明,察覺到了疏離的態度,不再發來新的消息。
寥寥幾句的消息便到此為止。
周六上午,為了給學生一個好印象,燕棠特地化了個淡妝,服也挑了氣質親和的薄和長。
補習地點在北四環邊緣。
小區大門特氣派,是像羅馬萬神殿那樣的石柱拱門,拱門后連片的林木遮住了部的景。
跟著等在門口的保姆走進小區,路過一片結著冰的人工湖,往遠一看,還有一片面積驚人的高爾夫球場。
難怪這個小區與公設施保持著高貴的距離,能住在這里的人,誰還會坐地鐵公車?
學生家是坐落湖邊的一座雙層別墅,極簡主義裝修風格,一些角落里又擺放著諸如彩繪茶炊一類俄羅斯家庭的傳統用。
“娜斯佳今天有工作不在家,Kirill在晨跑,他馬上會回來。”
保姆吳阿姨是黑河人,會說俄語,跟介紹了一下待會兒上課的房間和可以用的洗手間,又把茶和點心端上來,還配有糖、檸檬和薄荷這些俄羅斯人習慣加茶中的佐料。
燕棠坐在靠近門口的會客廳等待,看見墻上掛著一張全家福。
國家庭,父親英俊,母親艷,兩人各抱著個白的小男孩兒,稍大點兒的是黑頭發,小的那個則是淺淺的棕發。
照片畫質略有些陳舊,角落的日期是2005年。
2005年?
現在是2015年,如果這家人最小的孩子在那時候看上去都有七八歲了,那現在……BB囍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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