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般唐突的請求，崔明玨也不由微微紅了耳。

他也是第一次對一個子心生傾慕，故而并不知，該如何討沈小姐的歡心。

思來想去，便是尋一幽雅之地，明明白白道出自己的心意。

旁的可以算計，唯這件事上，崔明玨不愿虛與委蛇，只要一顆真心。

若沈小姐愿意和他在一，那麼從今往后，自己必當傾盡全力，護一個隨心所，永葆明。

在等候沈嘉歲回應的片刻時間里，崔明玨心中已然閃過無數念頭，想得最多的還是——

若沈小姐不答應，他該當如何呢？

崔明玨并不知曉淑妃傳召過沈嘉歲，正忐忑難安中，忽然便聽沈嘉歲應得干脆：

“好。”

崔明玨霍然抬頭，便見沈嘉歲神認真地沖他點了點頭。

崔明玨先是一愣，隨即心跳漸急，如鼓點般雀躍，仿佛周的風在這一刻也多了暖意。

“一言為定？”

崔明玨再次試探出聲，眼里藏著沈嘉歲看不懂的小心翼翼。

“一言為定。”

沈嘉歲再次點了頭，心中所思卻很簡單。

方才觀淑妃娘娘之意，似乎是要撮合和崔明玨。

這簡直是點鴛鴦譜。

想來崔明玨被施后，心中亦有不甘，如此，自己不妨聽聽他如何說。

兩個人合計一下，若能順利打消淑妃娘娘的念頭，便再好不過。

和崔明玨約定好后，沈嘉歲繼續朝沈嘉珩所在的看臺走去。

引路宮急忙跟上前來，沈嘉歲溫聲道：“我上去和我弟弟說兩句話，便去拜見娘娘和郡主。”

宮自然不敢多，侍立在看臺下等待。

沈嘉歲拾級而上，沈嘉珩已經先一步迎上前來，關切地問道：“姐，方才崔明玨做什麼攔你啊？沒事吧？”

沈嘉歲上得看臺，正張口回答，結果腳步一頓。

沈嘉珩順著沈嘉歲的目回頭看了一眼，急忙解釋道：

“姐，這是江大人先占的看臺，我和紀表哥是后到的，表哥下場玩去了。”

沈嘉珩如今真的已經歇了撮合江大人和自家姐姐的心思。

但江大人即便做不姐夫，也依舊是他最欽佩的人，他自然是愿意和江大人親近的。

方才進鞠場時，所有看臺都熱熱鬧鬧的，唯江大人孤零零一人坐著，他便拉著紀表哥一起上來了。

江潯此刻也站起來，沖沈嘉歲做了一揖。

他今日難得穿了淺，倒褪去了幾分冷意，越發顯得面如冠玉，比往常要溫潤許多。

“沈小姐。”

只是一開口，聲音依舊淡淡的。

沈嘉歲急忙回了禮，“江大人。”

沈嘉珩關切崔明玨一事，這會兒不由催促道：“姐，方才沒事吧？”

沈嘉歲搖了搖頭，想了想，也沒瞞著江潯，低聲將方才淑妃相邀一事說了一遍，這才轉回崔明玨。

“想必崔公子心中對此也十分不耐，他既約我相見，我索和他說個清楚明白。”

沈嘉珩一聽淑妃要撮合自家姐姐和崔明玨，險些炸，如今一看崔明玨好歹拎得清，才緩了口氣，連連點頭。

江潯微低著頭，將沈嘉歲的話聽了個全。

他實在沒忍住，抬眸看了沈嘉歲一眼。

見眉頭微蹙，一臉認真篤定的模樣，心頭不免啞然失笑，卻又——帶著酸意。

的好，自己竟毫無所覺，以至于半點都不曾瞧出崔明玨的心意來。

自明了對沈嘉歲的那份愫開始，江潯便沒有嘗試去否認，他只是克制。

將悄悄藏在心中。

可此時，知曉了崔明玨的打算后，他忍了又忍，妒意與慶幸還是裹挾而來，如同細雜的線，悉數纏繞在了心頭。

他忍不住在想，若今日能夠全而退——

自己是不是也有了一點點靠近的資格呢？

眼看沈嘉歲已經要告辭，江潯當即正了，低聲道：“沈小姐，還請萬事小心。”

沈嘉歲聞言，回頭沖江潯點了點頭。

知曉江大人之意，且已有心理準備。

連太子妃都會被那般算計，何況是呢？

臨走之前，沈嘉歲的目掃過江潯沉靜的眉眼，微微張了張，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江大人今日的境，只怕比還要兇險百倍。

若沒有猜錯的話，此刻安寧郡主應該和太子妃還有懷真都在那最高看臺上。

安寧郡主對江大人有興趣，這事懷真都知曉，江大人不可能一無所知。

那他對安寧郡主......又是何種考量呢？

思及此，沈嘉歲長睫微，到最后也只屈膝道了聲：“江大人也請萬事小心。”

“嗯。”

江潯輕應了聲。

這時候，滿場突然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連腳下的看臺似乎都震了起來。

幾乎所有人都朝場中看去，連沈嘉歲也不例外。

原來，是陸云錚搶到了那個紅繡球，正安坐馬上，將繡球高高舉過頭頂，端是意氣風發，吸人眼球。

在這樣一片人聲鼎沸中，江潯終于敢垂下眉眼，眸輕而又輕地落在了沈嘉歲發間，定格在了那只熠熠生的金步搖上。

流蘇搖曳，轉聲，漸次攪了他的心湖。

江潯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支步搖，真稱。

這時候，一旁的沈嘉珩盯著滿面春的陸云錚，卻是一臉嫌棄，直言道：“哼，炫如孔雀張屏，當真是卯足了勁。”

“噗——”

沈嘉歲沒忍住笑出了聲，發間步搖隨之輕，嚇得某人趕收回了目。

沈嘉歲一無所覺，回來拍沈嘉珩的肩膀。

珩弟這話實在是說到心坎里去了，看來今日盯陸云錚，真會有收獲也說不定。

“好了，姐姐先走了，你別跑，一切小心。”

說完后，又回頭去看江潯，本是想點頭致意，卻見江潯垂著眉眼，在看......地上？

沈嘉歲順著江潯的目看過去，地上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啊......

罷了，已經耽擱很長時間了。

沈嘉歲抬步離開，一路走到最高的看臺邊，掀簾而。

“嘉歲，你終于來了。”

趙懷真迎上前來，上上下下打量了沈嘉歲好幾眼，見安然無恙，才悄然松了口氣。

沈嘉歲沖彎一笑，已然瞧見了坐在后頭的太子妃，以及太子妃旁——那個眸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