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能理解陸丞琳的難，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這種痛一輩子都無法愈合。

想著曾經那麼積極向上又的大爺，如今淪落到這般悲慘的境地，顧傾城也不勝唏噓。

————

前兩日，陸君堯提的孫家新罪證，果然又把孫家推上了風口浪尖。

本來孫家連連虧損，公司都已是艱難維持了。

現在負面新聞傳出，孫家票連續下跌，孫啟源急得焦頭爛額，又跟陸君堯聯系。

陸君堯直接甩出孫家派人對付自己老婆的證據，把孫啟源問得啞口無言。

等他回去質問孫尚驍才知，竟是兒子跟顧如意串通好的，拿錢買通了人去陷害顧傾城。

孫啟源雷霆大怒，命人將孫尚驍跟顧如意起來，并嚴外人跟他們接。

每日除了送些吃的喝的，再沒有其他流了。

可孫尚驍的腎衰竭需要一周三次去醫院做析，他一日比一日虛弱，連走路都需要攙扶。

而他手臂上都是做析留下的針眼，沒人敢近距離接他，還是只能依靠顧如意照顧。

兩人如今的地位悄然發生著轉變。

孫尚驍了名副其實的紙老虎，毆打顧如意時都沒了從前的狠勁兒。

而顧如意的肚子有了輕微隆起，孕吐反應減輕后，整個人反而更神了些，時常把孫尚驍折磨得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這日，顧如意又陪著孫尚驍去醫院做析時，遇到了顧柏川。

時隔多日未見，顧如意看到家人還是有些激的。

雖恨顧家，但看到顧柏川還是心有，那一瞬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孫尚驍做一次析需要四個多小時。

顧如意等他躺在病床上開始后，就轉離開析室。

顧柏川在走廊等著。

“你專程來找我的？”顧如意走近，但在距離顧柏川還有兩三米的距離時，停下問道。

顧柏川點點頭，看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皺眉問：“你真打算生下這個孩子？”

“那不然呢？沒了這個孩子，我就要進監獄了。”自嘲一笑，臉淡漠。

顧柏川沒說話，神消沉。

顧如意盯著他打量了幾眼，主開口：“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我現在這樣子，跟過街老鼠差不多，所有人見到我都繞道走。”

顧柏川抬眸看向，沉聲說：“爸生了重病，隨時可能危及生命，家里已經負責累累，沒錢給他治病了——他想見見你跟傾城，到底是一家人，你還是空回去看看吧。”

顧如意臉一驚，定睛看著顧柏川問：“顧傾城答應回去？”

“沒有，我還在說服。”

這個回答顯然在顧如意意料之中，“哼，早就看不上顧家了，不得你們都死，怎麼可能回去看爸。”

顧柏川說：“不管過去多恩怨，現在人都要走了，還計較做什麼。”

顧如意冷笑了聲，沒怎麼猶豫，也拒絕道：“我生了這種病，就不回去了，省得連累你們。”

顧柏川明顯不悅，語調都加重了：“如意，顧家好歹養大你，你就這麼絕？”

“那你們還生了顧傾城呢，不也照樣見死不救？何況你們當初收養我，也是利用我，別的說那麼高尚。”

過去顧如意還會偽裝下，現在徹底撕破臉皮，連偽裝都不屑了。

顧柏川盯著，無奈又自嘲地冷笑了下，大概是覺得他們錯得太離譜，被這個人欺騙得也太離譜了。

“沒什麼事我走了，以后別再來找我。”丟下這話，顧如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顧柏川盯著的背影，眸底溢出殺氣。

原本，他心里還留有一善念。

畢竟也是一家人生活了二十多年，哪怕沒有緣關系，多也有親維系。

他還覺得下不去手。

可現在顧如意這般冷漠絕，居然連“死前”最后一面都不愿相見。

既如此，那就怪不得他狠心了。

要論心機，顧家各個都不差。

顧柏川跟梁景容商量好，將病稍稍好轉的顧庭安出院接回家了。

做戲做全套。

他知道顧如意不好騙，只能鋌而走險，讓顧庭安做出已經病膏肓無法醫治回家等死的樣子。

另外就是，他的計劃也只有在家里實施，才能天無，盡量洗自己的嫌疑。

等顧庭安回家安頓好后，顧柏川找了個形、背影以及發型都很像顧傾城的人，來家里拍了個上樓的背影。

他用手機在后方錄了段視頻。

發給顧如意。

“如意，爸最后的心愿就是想見見你們，一家團聚。你看傾城已經回來了，你真的不愿回來見爸最后一面嗎？”

顧如意正在孫家跟孫尚驍對峙，兩人剛干完一仗——當然，又是贏了。

看著手機里收到的視頻片段，眼眸瞬間瞪圓，而后給顧柏川打去電話。

“顧傾城真的回去了？”激又懷疑地問。

“是的，可能抱著來看好戲的心態。”顧柏川知道魚兒快上鉤了，很冷靜，“畢竟，那麼恨我們，現在知道爸快不行了，心里估計還高興著吧。”

他這話很符合顧傾城的心理。

顧如意太想找顧傾城報仇了，知道孫家現在切斷了他們跟外界的聯系，就算有錢也找不到人為跑辦事了。

而顧柏川提供的這個機會，千載難逢，稍縱即逝！

于是本沒有細細去看視頻里的人到底是不是顧傾城。

“行，我現在回去——不知道我也要回去吧？”顧如意激起來。

“我沒跟提你。”顧柏川假模假樣的回應后，還好心勸道，“如意，爸讓你們回來，是想一家人最后團聚下，你心里有再多恨再多怨，今天都要忍住了。”

顧如意在心里冷笑。

忍個屁！

要不是為了找顧傾城報仇，哪怕顧家全都死了，也不帶看一眼的。

可盡管心里這麼狠毒，上還是敷衍著：“行，知道了，我一定好好滿足爸的臨終愿。”

掛了電話，顧如意扔下孫尚驍就要出門。

負責看守他們的人不放行，只好給孫啟源打電話，哭著哀求，說父親要走了，臨終前想最后見一面，一家團聚。

哭得傷心絕，再加上孫啟源也聽說顧庭安病重院的事，一時心，就答應了。

顧如意風風火火地趕回顧家別墅。

看著庭院里連輛車都沒有，有些吃驚意外，但急于報仇的心讓忽略了這些細節，迫不及待地進屋想去找顧傾城。

然而客廳里安安靜靜，空無一人。

正困間，梁景容站在二樓走廊出聲：“如意，你回來了？”

顧如意猛地抬頭，看到梁景容神淡漠，張口就問：“顧傾……”

話出一半，突然意識到還要掩飾下，于是又落下聲調：“我爸呢？他怎麼樣了？”

“你爸在房間，你上來看他吧。”梁景容心里有些發慌，但距離遠，還是穩住了。

顧如意不疑有它，走向樓梯，快速上樓后，直奔二樓主臥。

梁景容看進了主臥，沒有跟進去，而是轉去了二樓衛生間，取出一個水杯。

臥室里，顧庭安確實在床上半躺著，他萎靡憔悴的臉，無打采的眼皮，好像隨時要咽氣似的。

顧如意看了他一眼，連句“爸”都沒喊，視線在房間找尋。

然而，沒有想要找的人。

定睛看向一旁站著的顧柏川，語氣很沖：“顧傾城呢！”

顧柏川平靜地說：“已經離開了。”

“什麼？走了你為什麼不跟我說？”顧如意頓時火了，毫不猶豫地轉就往外走，“你們騙我！你們顧家沒一個好東西！去死吧！”

匆匆忙忙，想去追顧傾城。

顧柏川跟在后，不不慢地勸道：“你來都來了，就陪爸說幾句話吧，畢竟這麼久沒見面了，以后可能也見不到了。”

“去死吧！你們顧家人全都該死！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來了顧家，你們以為我應該恩是嗎？我寧愿從沒見過富人的世界，窮得踏踏實實，也不想做你們有錢人的陪襯，做你們擋禍消災的工！”

顧如意憤怒地罵罵咧咧，腳下步伐急促，很快就走到樓梯。

而樓梯口不知何時被人倒了一灘油，顧如意急急忙忙沒有察覺，等腳踩到油面往前一，瞬間就像溜冰一樣，整個登時放平，直直地飛出去！

“啊！！！”

一聲慘，雙手本能地在空中揮舞，徒勞地想抓住什麼，然而無濟于事。

顧柏川冷漠平靜地站在樓梯口。

看著像滾沙包一樣，一路慘，一路撞，整個人滾完旋轉樓梯，狼狽地摔在一樓地板上。

那砰砰乓乓的聲音，讓躲在暗的梁景容渾發抖，臉煞白。

顧柏川抬腳，繞過那灘油漬，不不慢地下樓梯，走到半昏迷的顧如意面前。

顧如意痛到短暫昏厥，等眼睛睜開，大腦重新有了意識，第一瞬間到下汩汩而出的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