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京辭的況一點點好轉,沈鳶每天守著,已經沒心思管別的事。
但賈默南的名字,始終記著。
這幾天,沈懷秋在行。
他沒有告訴太多,只說:“你現在只需要照顧京辭,其他的事,爸爸來。”
顧家的那邊,靜也越來越大。
賈默南這個人,早年是顧家一個工程下包的合作方。
合作了一年,顧家發現他手腳不干凈,就舉報了,讓他坐了幾年牢。
出了獄之后,表面是銷聲匿跡,實則在暗地里一直積攢人脈,悄悄做事。
這次綁架案發生后,警方一路追查到他名下的一個廢棄工廠,從那里面找到了當初關沈鳶的倉庫線索。
但人已經跑了。
顧父那邊不肯松手,直接派了自己信得過的人,聯合警方一起展開地毯式調查。
沈懷秋也了進去。
“這次我們不能讓他再逃了。”他說,“不管是替小滿,還是替賀京辭,都要讓他付出代價。”
賈默南是在一場行中落網的。
那天凌晨,警方在非洲聯合本地報,悄悄包圍了他的藏。
抓到他的時候,他還試圖反抗。
但很快,他被戴上手銬,整個人丟進了專機。
飛機飛了十多個小時。
他一落地,就被帶進了國的審訊室。
沈鳶沒有去。
太累了。
一直陪在賀京辭邊,項目也剛結束,已經撐到極限。
但爸爸,沈懷秋去了。
賈默南最初。
直到那晚第二次審問,他忽然冷笑了一聲,說了一句:
“綁架算什麼?我知道顧家真正見不得的事。”
警察一頓:“你說什麼?”
賈默南靠著椅背,盯著天花板:“當年那個工程炸,是誰工人連夜趕工的?”
“是誰,用的材料全是假貨,還讓人簽字代替驗收?”
“還有那幾份財務賬本,改了幾次,你們心里沒數?”
“我手里有備份,你們不信就去,去查顧家老廠那年大炸的檔案!”
警察的臉頓時變了。
這些檔案,確實在舊系統里有記錄。
“你為什麼現在說這些?”辦案民警問。
賈默南眼神發冷:“因為我知道,這次我逃不了了。”
“顧家當年把我頂了鍋,把我扔進監獄,現在他們一個個活得風風?”
“憑什麼?”
他咬牙,冷笑一聲:“沈鳶,是他們顧家的肋。”
“我抓,是為我自己,也是替當年死在炸里的那幾個工人出一口氣,那些尸,都沒領回來,你們知道嗎?”
他說完這句話,整個審訊室安靜下來。
……
晚上九點多。
沈鳶換完點滴,手機震了一下。
是爸爸的微信視頻請求。
接起,畫面那邊的沈懷秋在車里,臉上滿是風塵仆仆的疲憊。
“小鳶。”
沈鳶端著一碗湯,坐在床邊小沙發上:“爸,你那邊結束了?”
“剛從警局出來。”
他頓了頓,語氣得很低:“賈默南開口了,代了很多東西。”
沈鳶停下手里的作:“你信他說的?”
沈懷秋看著,點了點頭:“有些容太細了,細到連警察都沒反應過來。像是真的。”
“他說的什麼?”
“當年顧家的一個非法工程炸,死了人。顧家有人為了保全關系,改了賬本,塞了劣質材料,還工人連夜趕工。”
沈鳶眸一沉,聲音更低了:“是誰做的?”
“他說是顧之言的叔父,但……也提到了你曾經見過的人。”
“賈默南?”
“嗯。那時候他只是被當做替罪羊關了進去,顧家上頭的人一個都沒。”
沈鳶的手指握著湯勺,指節發白。
沈懷秋看著,輕聲道:“這些你先別管,我跟警方配合,你只要照顧好賀京辭。”
“爸。”
的聲音很輕,卻清晰而堅定。
“他要是醒來,得知道這些人付出了代價。”
視頻那頭,沈懷秋沉默了片刻,最后點了點頭。
“會的。”他語氣微啞,“一定會。”
視頻結束前,他遲疑了兩秒,又說:
“還有一件事,今天賈默南供出這些之后,顧家的人來了。”
“顧老頭當場崩了。”
畫面一閃,變沈懷秋發來的視頻片段。
視頻里,顧父坐在警局的走廊椅子上,整個人像老了十歲。
他捂著臉,里喃喃反復說著:“是我欠他的……我沒還清……這輩子……都還不起了……”
警察沒人攔他。
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說一句話。
而他旁,顧明晟一句話不說,手指慢慢收。
他低著頭,臉上沒什麼表,只有眼神越來越冷。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顧父是真的瘋魔了。
可顧明晟只覺得諷刺。
他在顧家干了十年,坐椅,拄拐杖,連上廁所都得靠助理攙扶。
可父親從沒為他紅過一次眼。
現在顧之言死了,他就像塌了半邊天。
如果今天死的是他,父親會哭嗎?
不會。
他甚至懷疑,會不會連眼神都不會施舍。
顧明晟站在角落,眼底一點點冷下來。
終于,他冷聲開口了。
“爸,你為他哭得真傷心啊。”
顧父沒說話。
“可我呢?我也是為了顧家,才會變現在這樣,坐在椅上,每天熬夜把項目救回來,你一句夸獎都沒有,你從來都不覺得我也是顧家的兒子。就因為你覺得我廢了?”
顧父沒有回頭。
他只是嘆了口氣:“你不是他……你也不該跟他比。”
“那你就承認了。”顧明晟笑了一聲,“你心里,最偏的,就是他,如果今天死的是我,你會哭嗎?”
他眼神發冷。
顧父結了,正想說話,警方到場了。
“你涉嫌多起企業違法、項目違規行為,請配合我們調查。”
顧父沒再辯解。
他站起來,整理了下領,轉頭看顧明晟一眼。
那一眼有千言萬語,但他一句都沒說。
只是輕聲嘆了口氣:“顧家,以后給你了。”
警察帶他離開時,顧明晟沒有。
他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父親,在警察面前一言不發地低頭。
那些舊賬,對錯、執念,全都隨著那個門口的背影塵埃落定。
顧明晟坐在椅上,對著父親的方向瞇了瞇眼睛。
這一局,從顧之言倒下那天開始。
他等了太久。
現在,顧家終于是他的了。
他終于為了最后的贏家。
可為什麼,心里卻沒有一點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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