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遙正對著電腦發怔，手機又震起來，剛剛接起，經理的聲音就急急忙忙地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小穆，你那邊是不是暫時沒事？我這邊有個發布會，缺人手，你繞去公司帶一臺攝像機過來。我一會兒把地址發給你……”

穆遙起洗了一把臉，鏡子里的自己臉蒼白，連都失了，臉，抹了口紅，用手指梳了梳頭發，好容易顯得神了一些，就匆匆奔赴發布會現場。

在出租車上的時候，穆遙接到周斯的電話，還沒開口，就聽周斯說道：“遙遙，梁瑟不見了。”

穆遙坐直，問道：“什麼時候？”

“今天早晨。”周斯沉聲說道：“他不是有熬通宵畫畫的習慣麼？但是今天早上邵辰他吃早飯的時候發現畫室里被收拾得干干凈凈，梁瑟已經離家出走了。”

怪不得邵辰的電話也打不通。

“我告訴你一聲，免得你擔心，”周斯的聲音安靜平和：“我會盯著邵辰，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就好。”

于緘默期，發行人在和分析師和投資人的接上面到了很多限制，經理也警告過，作為項目負責人，就算要手，也要把握好分寸，免得惹上司。

穆遙應了一聲，咬著思考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請把佳近五年所有的報表，審計報告，還有其他通稿信息整理一下發給我好嗎？”

助理是個還在上大學的實習生，但是工作能力不容小覷，屬于那種讓看見就會生出“長江后浪推前浪”這種慨的人，當然也是非常信任的助手。

小姑娘在電話那頭利落地應了，大概今天就能給發過來。

穆遙仰頭靠在后座上，深呼吸讓自己鎮定下來。

到了會場，應該是一場很盛大的記者招待會，現場來了很多家和企業，各行各業的老總和投資人聚在一談笑風生，穆遙眼尖地看到了梁淺灣，立馬像是被針刺了一下，趕往后躲了躲，避開的視線。

經理倒是看見了，直接帶到自家研究所的位置，一邊指揮下邊的人趕調試設備。

穆遙垂頭沉默地調整攝像機，只聽一直在旁邊忙活的經理說道：“小穆，早報看了嗎？”

穆遙點點頭，知道他說的是邵辰的新聞。

經理幽幽嘆道：“佳下手黑啊。”

怎麼著也是自己手里的項目，當然也是憂心忡忡。

“經理，”穆遙抬頭著他問道：“以您的經驗來看，這次辰啟能用什麼方法困呢？”

經理看了一會兒，見臉有些慘然，再看看眼下底都蓋不住的青黑，就可以想見這次項目是頂著多大的力，又付出了多努力。怎麼著也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將，又接過了誰都嫌燙手所以丟給他的辰啟項目，為了辰啟能夠上市盡心盡力卻不一定會有好結果，他心中也有些不忍，于是問道：“事先預料到辰啟有這種潛在危機，你們就沒有采取什麼措施？”

穆遙說道：“我們在招書里面增加了有關佳惡意并購這些潛在風險的說明作為防范。”

“防范是到位了，但是還不夠。”經理說道。

如果在此期間辰啟聲譽損，不能按照原定價格進行票發售，大大增加了IPO失敗的風險。

穆遙誠懇地問：“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既然辰啟現在于緘默期，到重重限制，什麼都不好出面理，那就不要想著這條防線，可以避開正面沖突，從側面出擊。”經理低聲音說道。

穆遙看了看周圍，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個角落，于是問道：“經理，您的意思是讓辰啟找代言人麼？”

經理點點頭：“找最有說服力的人，必須得一擊即中，說得多了，萬一了那條警戒線，嘖嘖……”

緘默期的規定尚且有些模糊，很多地方都要他們自己掂量。

穆遙暗想，誰來做這個代言人更有公信力呢？不相干的不行，辰啟的更別想，權威的作用也有限，除非，除非是佳那一方的人能站出來！

穆遙垂下頭，撇開這個念想，怎麼可能呢？辰啟跟佳斗得勢同水火，公司上下團結一心的話，只怕現在佳的人不得見到辰啟落魄，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

經理看頹然的樣子，忍不住說：“你別這麼悲觀，大公司有大公司的難，何況佳也不是無懈可擊。”

在他這種老行家眼里，那個公司無論是在商業模式還是人力管理上都是百出。

“學學之前，洗干凈自己的同時再把他們拖下水，”經理說道：“反正他們也常在河邊走嘛，這事不太難。”省得佳還有閑心管別人的事，把整個行業攪得一團糟。

他說完，還沖穆遙做了個鬼臉，說道：“獨門訣，不能外傳哦。”

穆遙像是地下工作者接機一般，神嚴肅鄭重地點點頭。

顧林玨剛下飛機，手機上就被信息和來電轟炸，他在飛機上就看到了今天的早報，知道辰啟又被潑上了臟水，這次竟然直接出了總經理的黑料，看著報紙上邵辰一桀驁臉上帶傷的混混模樣，顧林玨還在心底無奈地暗嘆：這麼古董的照片虧他們還能找得到，看得出來在挖黑料上的確是花了不心思，想來能想出這種手段，也是佳的手筆。

他查看了信息，直接給祁蒼撥過去：“怎麼回事？”

祁蒼說道：“不是兄弟們沒看住，是梁瑟戲做得太好，看著跟沒事人一樣，甚至比正常人還正常，還以為他已經好了呢，誰知道轉眼就離家出走了。”

祁蒼語氣里也有見的懊惱，估計他也沒料到會出這種岔子。

他之前住在顧家，和梁瑟也算是鄰居，當時覺得這小孩長得好看，干干凈凈的招人稀罕，讓人一看就覺得心曠神怡，哪想到幾年不見，現在變得這麼任。

“怎麼樣？你知不知道他會去哪兒？”祁蒼問道。

顧林玨想了想，說道：“上次在醫院闖進來一些人要帶他走，不知道說了什麼，好像梁瑟也有些搖。”

“你找老唐幫忙那一次？”

顧林玨“嗯”了一聲，轉眼瞥到旁邊早報上炸的年邵辰，驀然想起什麼，說道：“祁蒼，唐先生的手下跟那幫人過手，一定知道他們的底細。”

祁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讓他為難的一點是：“你知道，江湖的規矩是絕對不能泄雇主的信息。”

即便關系已經破裂，之前唐先生的確人之托看管梁瑟，也算是存在雇傭關系。

這關系到信譽的問題，唐先生這樣謹慎的人，即便他們現在是愉快的合作伙伴，他也絕不會違背原則冒這種風險。

顧林玨說：“你只需要問他，這件事和佳是否有關就可以了。”

這種程度并不過分，憑著他們的還可以試試，祁蒼著下沉了一會兒，還是應下了。

沒過一會兒，顧林玨就收到了消息，當初唐老板得到委托的時候，的確有來自佳方面的授意。

顧林玨閉上眼睛，右手覆在額頭上，試圖理清思路。

他當時果然沒有猜錯，當時在穆鄉的確有第三撥人介帶走了梁瑟，對于原因，之前他有很多猜測，但是由于沒有進一步的線索，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往前推，現在看來，佳大概就是幕后推手。

能在佳有決策權的……

林老爺子曾說林家在佳有30%的份，那麼除了林家，董事會員還會有誰？

也許這一點，穆遙可以幫他。

他正想著，就接到了穆遙的電話，的聲音比平時要急切一些：“林玨哥哥，梁阿姨昏倒了！”

“怎麼回事？”

“我去參加記者會，梁阿姨作為嘉賓上臺，但是發言到一半，忽然昏倒了。”

顧林玨抓起放在一旁的外套，說道：“哪家醫院？我很快就過去。”

幸好記者會的地點和顧林玨工作的醫院很近，他沒多久就趕到了，一眼就看到在手室外等候的穆遙。

他走過去，在穆遙面前蹲下來，兩人靜靜地對著，直到穆遙開口，說道：“林玨哥哥，對不起，本來不想你一回來就都是些壞消息，但是實在沒辦法。”

顧林玨手撥開臉上的發，說道：“沒關系，看到你沒事，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了。”

穆遙說：“林玨哥哥，梁阿姨知道梁瑟再次失蹤了，剛剛攥著我的手，一直念叨著讓我找到他，說還沒能跟瑟瑟說說話，這麼多年來終于見到了，但還沒說上一句話……”

顧林玨不知道該怎麼安，只是把絞在一起的手指撥開，握在自己手里。

“他為什麼會再次失蹤呢？”穆遙喃喃問道，不知是在問他，還是在問自己。

顧林玨握的手，忽然問道：“遙遙，你調查過佳公司嗎？”

很多資料是他看不到的，但是穆遙作為研究員肯定有的渠道。

穆遙看著他，茫然地眨眨眼，但也沒磨蹭，直接拿出手機，翻出來助理剛剛發給他的文件，雖然仍舊是些表層的信息，沒有經過專業的提煉和篩選，但是顧林玨目的明確，不會被表面繁雜的信息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