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筱筱和父母回到了帝都，那場火災令近百戶家庭災，他們只能暫時住在政府臨時安排的小公寓里。

這是政府以慈善的名義給災家庭各種安。

至于災的百姓，有地方住，不著凍不著，有可觀的賠償金拿，政府還承諾，將會蓋一幢新樓給大家居住，誰還會再去追究？

筱筱的腳一天比一天好，從步行十分鐘到半小時，從站立半小時到一小時，很快，就能正常走路了。

去醫院拍了X片檢查，醫生滿意地點點頭，告訴的跟腱恢復得很好，但運還不能做，包括長時間步行、快跑、蹦跳等。

初七上班，王麗華不放心，陪一起去了單位。

“媽，到了，你快回去吧，我進去了。”

“好，下班我還來接你。”

“不用，我會慢慢走的，你就在家做好飯菜等著我就行。”

王麗華正要點頭，余看到筱筱的后有一輛車開過來，拉著筱筱走進來一點，看到那車，一眼就認出是莫以洋的，“誒，那不是莫司長的車麼。”

筱筱回頭一看，果然是。擋風玻璃全是反，看不到莫以洋，不過知道他在里面，的心噗噗噗地直跳，以為來早一點就一定不會到他的。

莫以洋的車慢慢開進，他看到門口的母倆，但是，他默然地打轉了方向盤駛進了大門。

“司長早。”警衛員立正敬禮。

莫以洋連車窗都沒有搖下，直接開了進去。

王麗華拉著筱筱，小聲地說：“兒，莫司長架子還大的啊，見到面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筱筱笑了笑，說：“這擺威，媽，咱們不用理會，你回吧，我得進去了。”

“好，你自己小心點。”

“嗯。”

告別了母親，筱筱慢慢地往里面走。

今天是新年上班第一天，又來得早，單位里還比較冷清，一樓大廳里的松柏盆景因為幾天沒人打理而長出了些許雜草，地面也有了薄薄的一層灰，帝都的空氣不好，灰層污染也比較嚴重，辦公桌上肯定也蒙著一層灰。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一陣詫異，電梯里面站著同樣詫異的莫以洋。

宣傳部的辦公室在二樓，倘若平時，肯定走樓梯，可無奈腳傷，才選擇了電梯。

現在有些尷尬，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莫以洋往旁邊站了站，一手放在關門鍵上，問：“不進來？”

很明顯，他的意思是，不進來的話他就要關門了，筱筱沒來由地升起一悶氣，邁開步子走了進去，略過他的手，直接按了2樓。

莫以洋冷冷地站著，一手在袋里，一手提著公文包，他的辦公室在十七樓，這電梯坐得理所當然。

從一樓到二樓，眨眼的時間，筱筱一走出電梯，眼淚就忍不住掛了下來。這些天一直在為他找借口，可這一霎那，那些借口一下子變得蒼白。

男人的突然冷淡，本就不需要理由，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不你了。

眼淚，慢慢地往辦公室走，為這種人掉眼淚，不值得。

而莫以洋，他由始至終都不敢看，即便是背影，他都不敢看。瘦了那麼多，吃了那麼多的苦，全都是因為他。

手機響起一串鈴聲，在這安靜的電梯里面格外的響亮。他拿出手機一看，是母親打來的，“媽，怎麼了？”

“兒子，早上忘了跟你說，昨兒晚上我跟趙夫人打牌，兒也來了，那個小丫頭都從英國畢業回來了，就是小時候常常跟在你屁后面跑的雯雯丫頭，記得嗎？”

“哦，記得，怎麼？”

“我昨天問有沒有英國男朋友，說還單，喜歡中國小伙子，我就琢磨著你倆肯定能好。”

“媽，”莫以洋打斷，“都說要找小伙子了，我不是，太小了！”

“呦，原來你也知道你不是小伙子啦，兒子我跟你說，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大叔類型的男人，有經濟基礎，又能照顧人，我看你跟倩雯從小的長環境類似，留學經歷也類似，肯定能合，我今天們來我們家做客，你們見見？”

十七樓到了，莫以洋走出電梯，然后整個走廊都是他的回聲，“媽，你又不是小姑娘，你怎麼知道小姑娘喜歡什麼。”那個倩雯，估計比顧筱筱還要小，在他印象中，還是一個扎著兩個小辮子的兒，他可沒有癖。

“不管怎麼樣，你們見見就行了，都是單，有什麼不可以的？趙夫人可喜歡你了，趙廳長對你評價也很高，要是你們真的能，那我們當家長的，可真是太高興了。”

“……不用了吧，真的太小了。”

“小什麼小，你也不老啊，黃金單漢，值錢！哎呀，你別說了，就這麼定了，我得趕約人家，人家倩雯也是很吃香的。”

“媽，您不能自作主張啊，剛上班，我忙。”

“忙也不能忘了終大事，你不想，我可急了，哪天我眼睛一閉兩腳一，我連孫子都沒有抱到，我肯定死不瞑目，就這麼定了，我也忙，掛了！”

“你，你忙什麼啊，找麻將搭子吧你，喂……喂……媽！”靠，已經掛了。

莫以洋走進辦公室，腦海里不斷搜索著有關趙倩雯的信息，可是，除了那兩條小辮子，他真的什麼都想不到。

那時候，他才十七八歲，趙倩雯只是一個剛上兒園的孩，穿著紅的背帶，兩條小辮子一翹一翹的，的臉蛋上長了凍瘡，好像一塊高原紅。他叔叔，那是他第一次被人叔叔，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

不管他擁有多麼功的事業，不管他的價有多麼的昂貴，不管他這個單漢是用多黃金堆砌起來的，不可否認，他就是一個三十四歲的大齡剩男。

下班回家，走到家門口，他拿鑰匙開門。當他拿著鑰匙往鎖眼里的時候，門從里面開了，一個可的短發子站在門口，“叔叔？”

莫以洋愣了一下，這句“叔叔”喚回了他年時候的記憶，他心里嘆著，果真是大十八變啊，他本不能把眼前這個大和以前的高原紅結合在一起。

“嘿嘿嘿嘿，哥哥回家了，哥哥好。”趙倩雯調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改口了哥哥。

總是能夠令人愉悅的，莫以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雯雯啊，都長這麼大了，我都沒認出來。”

“怎麼沒認出來，你不是得出我小名麼，只有我家人才我小名的。”

“那我還不能了？”

趙倩雯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將他拉進門里，“還有親近的人也可以，我都你哥哥了，你當然可以我小名。”

客廳里，兩家人的家長都坐著聊天，趙夫人逗趣著說：“瞧我家雯雯，一直抱著手機看，以洋回來，終于把手機放下了。”

趙倩雯地笑了笑，“媽，我哪有。”

家長們都笑了起來，莫以洋跟著笑，只不過，是干笑。

如果這是一場相親，那麼只能說，真順利。兩家人都是知知底的，家長都十分滿意對方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趙倩雯對他也很滿意，一直哥哥前，哥哥后。

夜里，莫以洋又失眠了，屋里的暖氣很充足，燥得他上火，嗓子又干又疼。

趙倩雯很年輕，很漂亮，有學識，有見識，知書達理，大方端莊，又不失調皮可，他幾乎挑不出任何一點病。

寂靜的夜里，手機的短信鈴聲顯得格外出挑，莫以洋拿過手機，還沒點開，信息就已經顯示出來——哥哥，睡了嗎？我睡不著，太激了。

這都兩點多了，這丫頭還沒睡，看來是真激。他沒回，將手機反蓋著塞進枕頭底下。

很快，又有一條短信進來了，震得他腦殼疼，他又出手機看——哥哥，你比我想象中的胡子大叔要年輕許多。

之后，有一連串的短信陸續進來——明天有賀歲片上映，國大片，一起去看吧，不回的話就當你答應了。

——哥哥，你喜歡我嗎？你說喜歡的話，我可以獎勵你一個親親。

——唉，你真能睡，沒勁，我睡了，記得明天請我看電影。

莫以洋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他不想回，也不想去看電影。他翻了個，黑漆漆的房間，安靜得連遠公路上的汽車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顧筱筱，這麼晚給我發短信的人，為什麼不是你，你知道嗎，我整天因為想你而失眠，你呢？！

顧筱筱，我要不要放棄你呢？你就不能給我一點堅持下去的理由和信心嗎？！

顧筱筱，顧筱筱，我真怕我會上別人，我很花心的，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