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麻木的站在原地,對顧北辰的哭訴視若無睹。
顧北辰心痛如絞。
他滿心懊悔,如果早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讓傷害累累,壽命大打折扣,他一定不會踏出那錯誤的一步。
他后悔了。
他多希時可以倒流,屆時,他定會拼盡全力的去保護,再也不讓到任何傷害。
可一切都沒有如果。
他傷害了自己最的人,不管他怎麼懺悔,怎麼自責,都于事無補。
顧北辰跪在林淺腳邊,近乎瘋狂地用林淺的手用力扇打著自己的臉。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在醫院走廊回。
不一會兒,他慘白的俊臉就被打出鮮紅的掌印。
林淺像是沒有任何的木偶,任由顧北辰擺弄。
吳媽看不下去,快步上前,用力將顧北辰一把推開。
顧北辰毫無防備,整個人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吳媽心疼地捧起林淺的手,只見那掌心早已通紅一片,還有些微微發腫。
這讓吳媽怒火中燒,猛地看向顧北辰,滿眼厭惡。
“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家小姐,想要贖罪,你就不要再出現在我家小姐面前。明知道我家小姐討厭你,你還這般死纏爛打,你這是誠心不讓我們好過!”
說著,吳媽將林淺紅腫的掌心攤開,質問:“你這到底是在懲罰自己,還是在折磨我家小姐?”
顧北辰的目落在林淺掌心上,只覺一陣鉆心的疼痛從心底蔓延開來,他心痛得說不出話,只能不停地搖頭。
他的雙眼注視著林淺,眼中滿是哀求與悔恨,卻換不來林淺一個眼神。
顧北辰只覺得心口發悶,不上氣來,心痛到連一句道歉的話都說不出來。
對于顧北辰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吳媽覺得他假惺惺。
早干嘛去了?
現在裝出一副深的樣子給誰看?
大小姐自從出獄,不止一次的在顧北辰面前證明自己的清白,可顧北辰從來都沒有相信過,還一次次的偏袒林婉兒。
他所謂的,簡直廉價得令人作嘔。
吳媽冷冷瞥了顧北辰一眼,隨后就帶著林淺從顧北辰旁走過。
顧北辰急忙出手,試圖抓住林淺,可他的手只抓到了一團空氣。
他想要追上去贖罪,可胃里翻江倒海的疼,心口也像是被捅了一刀。
“撲通”
他的重重地倒在地上,一雙充滿悔恨的眸子,卻始終盯著林淺漸行漸遠的背影。
“淺淺~”
林淺始終都沒有回頭,任由顧北辰狼狽地倒在地上,自生自滅。
出了醫院。
林淺在吳媽的陪同下,渾渾噩噩地朝著公站走去。
只是,還沒等走到公站,林淺的目便被站牌旁的一個垃圾桶吸引住了。
只見一個失去雙的男人,正艱難地在垃圾桶旁的垃圾堆里翻找著。
他終于找到了一塊發了霉的饅頭,如獲至寶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他全臟兮兮的,一頭碎發因長時間沒有清洗而打結。
他低著頭,額前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垃圾桶旁,蒼蠅嗡嗡飛,可他卻渾然不覺。
林淺的目落在瘦骨嶙峋的男人上,眼底不涌起一憐憫。
同樣都是人,有些人天生含著金湯匙,著富貴榮華;而有些人,卻生來便要面對坎坷與磨難。
眼前這人雖然看不到樣貌,但從對方皮的狀態也能看出年齡并不大。
年紀輕輕就失去了雙,也就意味著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只能靠翻垃圾桶來填飽肚子。
現在是秋天,天氣不算太冷。
若是到了冬天,他可就難熬了。
看著他,林淺就不由得聯想到自己。
心自嘲,自己的生活過得一塌糊涂,居然還有心去同別人。
可就是因為自己曾經在黑暗中艱難前行,淋過雨,所以才更能會到他人的痛苦,也更想為他人撐起一把傘。
林淺腳步一轉,走進一旁的便利店,買了面包和水,隨后走到男人面前。
聲音溫,道:“饅頭發霉了吃了會生病,給你這個。”
林淺將袋子遞到男人面前,袋子里不僅有面包和水,還有一些錢。
只留下十塊做公車,剩下的錢全部給了對方。
男人聽到的聲音,原本狼吞虎咽的作瞬間停住,整個人如遭電擊般僵在原地。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被頭發遮住的眼睛里,滿是驚恐、慌、愧和無地自容。
林淺微微彎下腰,目溫地看著他,再次輕聲說道:“拿著。”
可男人就像是沒有聽到似的,一不,子還微微發起抖來。
林淺以為他是經常被人欺負,所以對自己這個陌生人到害怕。
更加和了語氣,“別怕,我沒有惡意。”
說著,手去拿他手里發霉的饅頭。
男人的目落在纖細修長卻又蒼白無的手上,心中一陣酸,眼淚瞬間不控制的落了下來。
他的眼淚 “啪嗒” 一聲,正好滴落在林淺的手背上。
林淺一愣,心酸楚。
想,這個男人一定是太久沒有到過溫暖,所以當陌生人稍稍對他散發一點點善意,這份善意便在他心里無限放大,他這才落下淚來。
林淺深吸一口氣,將他手中的饅頭奪走,丟進了垃圾桶,隨后把面包、水和錢塞到他的懷里。
從始至終,男人都沒有抬頭看林淺一眼,更沒有跟說一句話。
林淺還想說一些鼓勵他的話,可就在這時,公車到了。
吳媽拉著林淺道:“大小姐,我們上車吧。”
林淺深深看了男人一眼,就隨著吳媽一起上了車。
直到公車緩緩駛離公站,坐在垃圾桶邊的男人才鼓足勇氣抬起了頭,出了他的面容。
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陸沉。
那晚,傷痕累累的他被李特助送去了醫院。
李特助接到傅時夜的命令,讓醫生給陸沉截肢。
然而,到了醫院,醫生告知李特助,陸沉的雙被人砸得模糊,腳骨和骨全部碎骨折,碎裂的骨頭甚至都穿了皮。
就算傅時夜不下令,陸沉的也必須要截肢。
等陸沉從手室被推出來時,他的兩條大長從大全部截肢。
麻藥的藥效褪去后,他在劇痛中蘇醒過來。
當他發現自己失去了雙,只覺萬念俱灰,痛不生。
陸沉沒有錢支付醫藥費,醫院只收留了他一天,就把他趕了出去。
他的椅也不知去向,沒有椅的他,只能拖著殘破的,在地上艱難地爬行。
這幾天,他白天翻垃圾桶,到了晚上就睡公園的長椅,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
可即便生活如此痛苦,也沒有比此刻遇到林淺,更讓他到痛苦的了。
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丑吧?連淺淺都沒有認出他。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想和淺淺相認。
可是自己這副鬼樣子,又有什麼臉見。
陸沉用力抱著懷里的袋子,目黏在公車上。
這一刻,他早已淚流滿面。
淺淺,我錯了。
你什麼時候才能原諒我?
才能想起我?
才能,把我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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