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可以跟老師報備一下，課余時間去某一間書屋里打工。

反正已經年了。

時間如金麥田，被秋風撥了三年。

如今總算回歸正軌。

“好，那就開學見。順便說一下，九中的校規中也明確，在校煙絕對不允許。”

“不，肯定不！”

顧嘉年信誓旦旦保證著，對面已經掐斷了電話。

怔怔地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連手機都忘記放下來，低下頭對遲晏喃喃說：“他們說，要收我。”

遲晏抬起頭，神尋常地道：“嗯，知道了。”

空氣靜了一瞬。

然后耳邊響起小姑娘后知后覺的驚呼聲。

乎乎的，卻很炸耳。

如同被按開某個開關，開始手忙腳地收拾東西，里還絮叨著：“你說他們應該不會反悔吧？等開學了我一定要親自去謝謝那個老師，聽我說了那麼多，竟然還愿意收我，肯定是個頂頂善良的人……我得回去跟外婆說一下，還要跟爸媽打電話通知他們，嗯，是通知，不是商量……”

“……要買書，要復習，還有一個多禮拜就開學了。”

一邊說著。

一邊那角高高翹起來，眉眼飛揚著，眸子里充斥著驚喜與快樂，仿佛點點星灑在湖面。

這不加掩飾的緒明快到想讓全世界都知道。

哪怕剛年，骨子里也還是個孩子。

遲晏忍不住跟著舒了眉眼，覺得空氣流淌得比平常要快。

呼吸都變得順暢。

顧嘉年忙忙碌碌著，快樂地收拾東西，許久之后，突然停下手中的一切。

如同愣神般朝他看來。

遲晏被看得有些異樣，挑眉道：“看什麼？”

“遲晏——”

小姑娘他的名字，那飛揚的眉眼拉直，漂亮的臉上帶著難得的嚴肅。

下一秒，說道。

“多謝你。”

“謝什麼？”

顧嘉年言簡意賅，難抒臆：“就，全部。”

所有的，所有的一切。

“哦，你是該謝謝我，”遲晏毫不客氣地照單全收，好脾氣地說道，“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

顧嘉年用力點頭：“嗯，我沒忘。”

鬼使神差地拉長了時間線，說道：“等以后有時間，你去北霖或者我回云陌，我再請你吃飯。”

*

接下來一周多的時間里。

在顧嘉年離開之前的日子里，夏天飛快地收尾。

八月末那幾天氣溫已經有了明顯下降。

門口的葡萄葉和桂花夜時常被風吹得嘩啦啦作響。

二舅開著修好的皮卡去鎮上給顧嘉年買了高二的教材。

好在云陌和北霖用的都是人教版，倒是省去了不力氣。

顧嘉年開始每天去爬墻虎別墅學習。

自己心里很清楚，既然不看書，又買了教科書，并沒有必要去遲晏家。

但就裝作是因為對直行產生了慣，從而忘記轉彎一般，仍然每天雷打不地上午去他家報到。

輕車路地坐在“專屬”的單人沙發上，把教科書和筆記本鋪在矮桌上，一學就是一上午。

好在遲晏沒有問。

就好像他也習慣了。

這些天里他起得很早，說是因為決定好了新書的開頭，按部就班地開始寫作了。

令顧嘉年詫異的是，他真的用了第六版開頭。

原先遲晏讓幫忙挑開頭的時候，以為頂多就是把的意見拿來當個不大不小的參考。

沒想到他最后竟然真的采用了的意見。

顧嘉年到寵若驚之余，又擔心他太過草率。

于是旁敲側擊問了好幾次，最后得到答案：“只是恰好你選的跟我鐘意的，是同一個。”

“哦。”

顧嘉年翹起角。

一邊覺得這就是緣分，一邊又覺得看來水平還不算太差。

兩個人又回到了曾經那種互不打擾的生活，顧嘉年照著老師給的大綱按部就班地看著，偶爾也會讓遲晏指導指導——畢竟放著一個高考文科全市第二的學霸不用，實在有點暴殄天。

由于遲晏的作息更改，他們每天獨的時間大大加長。

顧嘉年非常慶幸。

在云陌的日子過一天就一天。

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更是。

復讀的事塵埃落定之后，某些不舍與慌張的緒開始蔓延。

下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呢？

又會是以什麼樣的份？

顧嘉年想起那天遲晏說要別忘了請他吃飯。

擅自拉長了時間線，想要留一個下次見面的機會。

可那句話仿佛是句玩笑話，沒人真的確定下來，下一次見面會在哪。

他沒說他要去北霖，也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云陌。

北霖和云陌之間。

高鐵加長途汽車，趕慢趕也需要七個小時。

*

哪怕再慌張不舍，時間也不會跑得慢一點。

到了顧嘉年離開的前一天。

夏風卷起碧綠稻田，幾本高二的教科書已經全都被淺淺翻了一遍。

顧嘉年把兩個月前二舅幫忙放進儲間的行李箱拖出來，認認真真收拾了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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