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宮，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總是給人一種清冷悲涼的覺。

雪姬站在門前許久，才上前一步，輕輕扣著月宮的大門。

原以為要等上許久，沒想到才剛扣了兩下，門就開了。

“小兔子，你家月神姐姐回來了嗎？”雪姬溫和地笑笑。

玉兔面無表地給行禮，聲音毫無起伏：“回來了，月神姐姐說您今日一定會來，我在此等候。”

同樣的話，在那年雪姬帶著小凰他們來過中秋的時候也聽過。

只是當時小兔子還活潑可，不像今日這般死氣沉沉，宛若一個木偶。

雪姬狀似無意地掃過的臉，玉兔眼神渙散，是中了攝魂散的緣故。

“既如此，便帶我去見你家姐姐吧。”

雪姬跟著玉兔一路來到月臺，遙遙見月神背對著坐在石桌前琴，琴聲婉轉聽，雪姬從曲調中可以聽出，月神心不錯。

玉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退下了，雪姬縱一躍，飛向月臺，路過銀河時，低頭了一眼。

月神聽見聲響，并未回頭，琴聲降低，卻仍在繼續。

清冷又帶著點欣喜的聲音傳來：“阿雪，你來了，快來嘗嘗他們今日送來的酸梅湯，好喝的很呢。”

雪姬走到面前，看到月神的臉時心中一震，月神的臉十分病態蒼白，眼下還有些淡淡的烏黑，讓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疲憊。

月神仿若無事一般，見雪姬發愣，還淺笑催促道：“快坐下呀。”

雪姬下心底的驚訝，坐在月神對面，見桌上果然放著一個白玉碗，里面盛著絳紫的酸梅湯。

只是味道聞起來，和那名士兵葫蘆中裝的并無不同。

雪姬不聲地將碗輕輕推開一些，溫和地笑笑，“一會兒喝，我現在還不。你幾時回來的？”

月神的目在玉碗上頓了頓，看向雪姬，“就最近。”

“聽說你生了個兒子，也快親了，我還未跟你道喜。”月神眼中有著淺淺的羨慕。

雪姬沒有答話，卻說起了別的。

“我剛剛敲門時，才想起來，那制門的材料還是阿妍送你的。”

那時候大父剛剛沉睡，月神心碎不已，居月宮，久久的不愿見人。

雪姬和灼妍雖也傷心，可月神那副每日盯著玉樹發呆，失神落魄，仿佛變了一個人的樣子，著實讓們擔心，兩人日日都來月宮陪說話，希早日從悲傷中走出來。

彼時月神剛回天界，因著的貌和跟雪姬同等的資歷，不神慕名而來，想拜訪，月宮的大鐵門每日都吵個不停。

到最后，那麼大的兩扇鐵門，竟然都被仰慕者敲破了。

灼妍怕月神嫌煩，便尋了一種堅固的石材，給制了門，且敲門聲再也不會像金屬撞那樣吵的人心煩。

雪姬又去警告了諸神，不要再去擾月宮，這才消停。

月神聞言也笑了，“那時候多虧有你們兩個，我才沒那麼悶。”

“當初我們只想讓你從大父離開的悲傷中走出來，后面見你不再那麼失魂落魄，以為你已經看開了。“

“可是阿月，這句話我從來不敢當面問你，今日卻想問問，幾萬年過去了，你走出來了嗎？”

雪姬凝視著月神的臉，一臉認真。

月神失神片刻，將問題拋還給了，“你認為呢？”

沒有正面回答，雪姬卻已經得到答案。

“阿月，小吾在哪里？”

月神停住了彈琴的手，靜靜地看著雪姬，“你在說什麼呀？”

雪姬剛要張口，突然后傳來一陣，無數天兵隊列整齊地進月宮，有幾隊飛到了月臺上，將雪姬和月神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道言。

道言只看了雪姬一眼，便徑直走到月神邊，目滿是癡迷，一點都不像雪姬之前見到他那副正派老實的樣子。

“阿月，一切都按你的吩咐，天兵們都服下了攝魂散，九重天已經被我們包圍了，那些神雖然靈力比天兵高，可人數差距懸殊，他們撐不了多久。”

雪姬默不作聲，安靜地看著他們對話，清楚地看見，月神在聽見道言喊‘阿月’時，眼中那濃濃的厭惡。

月神微微一笑，輕聲開口：“有勞將軍了。”

“不過，當真是所有天兵都服下攝魂散了嗎？將軍可不要誆我啊。”

道言以為月神不信自己，著急地說：“我對你的心意天地可鑒，我怎麼會騙你呢？剛剛你不是已經試過了嗎，那些天兵收到你攻擊的指令，就對神們發起攻擊了呀。”

“將軍別急，天兵眾多，難免有疏，不如我再試試好不好？”

道言毫不猶豫地點頭，“自然可以，如今他們都任你差遣。”

月神笑意加深，當真是一笑傾國，讓道言心神激，只是看在雪姬眼中，這笑里含著一陣殺意。

接著，聽到月神口中發出一陣詭異地語調，跟灼妍大婚當日，蒼狼放出的那枚響箭聲音十分相像。

隨著這聲音的結束，周圍剛剛還筆直站立的天兵齊齊出了手中的刀劍，下一刻，便紛紛砍向道言。

道言臉大變，一邊抵擋攻擊一邊驚慌地看向月神，口中大喊：“阿月，你這是做什麼？！”

月神還保持著絕的笑，“將軍，是你同意讓我再試試的，我這不是在試他們是不是都服下攝魂散了嗎？”

道言臉上頓時全無，還想再說些什麼，奈何天兵數量太多，他已經無暇開口說話，只能力抵抗，中間還看了雪姬幾眼。

可雪姬端坐在石桌前，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一眼都沒給過他。

那邊刀槍劍戟之聲不絕于耳，偶有兵刺破皮的聲音傳來，這邊雪姬和月神靜靜坐著，如同兩個世界。

月神看著雪姬，輕輕開口：“到甚看你有見死不救的時候。”

雪姬輕嘲一聲，“這樣的叛徒，我為什麼要救？”

“是啊，我忘了，你一直都拎的很清。”月神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