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舊日榮不再，如今嶄新的丞相府不過相隔兩條街，隻是經過便能看見有些許門客希能登門拜訪，門庭若市，在這局之中就連掩飾都不願。

來到這舊日的府邸，丞相府的匾額已經被拆下，其上掛著的匾額上赫然寫著周府兩個大字，牆雜草叢生。

張良山帶著找到了如今這宅院的主人，一位年過半百靠賣酒為生的老頭，聽了顧茗煙的來意後，瞥了一眼：“小丫頭，這宅子連老夫都不願意住，你怎的還想用大價錢買？”

“天炎城最便宜、最劃算的宅子隻怕隻有這一間了。”顧茗煙從黑袍之下將自己的錢袋遞到了那老頭的麵前，不去看那老頭背後的兒子兒麵震驚。

老頭卻是謹慎：“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

“小自知這宅子是什麽，先謝謝老先生的勸阻了。”顧茗煙略略一拱手，不經意間的讓按老頭看見一雙灰白的眼，張良山幫拉下帽簷，挑眉：“您開個價吧。”

“若是出了何事，同老夫毫無幹係。”老頭將那錢袋打開挑挑揀揀了一番，細細看了其中的銀票幾何，又將這錢袋子給遞了回去：“老夫不要銀票，要真金白銀。”

“抬進來。”顧茗煙早有準備，讓人提著幾箱子黃金白銀進來。

老頭的幾個孩子紛紛張大了，老頭卻是細細打量了一番，低了聲音道：“小丫頭，你隨老夫走一趟。”

“我雙目失明，若是不跟著人，隻怕是會……”

“這府邸之中有個，老夫也得看看能不能告訴你。”老頭拄著拐杖巍巍的站起來，顧茗煙猶豫片刻，還是鬆開了張良山的手臂，走上前一步，輕輕的拽住了老先生的角，看他：“老先生，我們以前可曾見過？”

“你雖沒見過我，可在這天炎城裏，我算得上是你外祖父唯一的舊識。”老頭的聲音輕輕，那雙眼卻看向了黑袍之下的麵容：“當年的你，可這天炎城上下無人不知無人知曉，如今落得如此地步，竟還想顧念舊事嗎？”

微微張大了，顧茗煙心裏微微一沉。

從未想到過外祖父竟然在天炎城裏還有舊識，從未聽說過。

本來還是半信半疑，卻跟著這老先生拐到了書房之中，驚覺這擺設同外祖父雲青屋中的擺設一般無二，掛畫筆墨紙硯雖有不同，但位置幾乎一模一樣，的架子上還特意留出了一格來，正放著雲氏的鐵鈴鐺。

顧茗煙慢慢的從這房中走過，還是將頭上的黑袍摘下來：“外祖父當年是何時來到天炎城的？”

“你應當問我和你外祖父是何時來的。”老先生巍巍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同雲青子健碩不同，隻要細細打量眼前的老先生，便不難看出他上留下了不傷痕，走路時上下不一，便也早衰。

“今日小前來全然是因緣巧合，並非是給您帶來危險。”顧茗煙恍然想到了方才前廳裏見到的那些人。

老先生神怪異的看了一眼，旋即擺擺手：“老夫能有什麽危險，不過是同你說些舊事，若非方才瞧見你的容貌，有些事隻怕是他和你娘都想將其埋進土裏。”

“娘親和我外祖父，有事瞞著我？”顧茗煙不解的指了指自己。

“當年老夫同你外祖父來到滄瀾天炎城時，正是年輕氣盛，後來都喜歡上了當年的第一歌伎，隻可惜老夫沒能得到的芳心，偏的讓你外祖父搶了先，之後便在這天炎城裏做些生意發家，待到三十幾歲時，便將這好不容易買來的宅子轉手賣給了顧誠。”老先生單刀直的開了口，說起當年舊事卻不忍唏噓，又道：“之後同個良家姑娘了家，本不該管你外祖父和娘親的事，可當年，你娘結識了年紀尚輕的同族，便暫時將其送到我這裏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