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見親眷
知子莫若父。
侯爺謝靖和侯夫人程雲柯最懂長子的。
只看他一眼,就知道謝晏心裏藏了事。
和秦家這門親事,是老侯爺親自定下的,所以夫婦兩人無論滿意與否,都不會忤逆更改。
再說,也沒什麽不滿意的。
秦家人在京中結好衆多,名聲好,秦家兒也都德容兼備。
就算打著燈籠再找,也不一定能越過秦知宜去。
只不過,長子謝晏年老,緘默謹慎,又對不開竅,從未中意過誰。
知道他挑剔,侯夫人見秦知宜花容月貌萬裏挑一,以為只要二人了親,先婚後,慢慢就能水到渠。
可這會兒看,兒子與兒媳之間似乎一點愫也沒有。
侯夫人也是過來人,知道,男子和子,但凡沒有仇又般配的,結為夫妻,同床共枕,總會滋養出來。
想當年,嫁給侯爺之前也與他素不相識。
可侯爺謝靖英武不凡,氣方剛,待子又溫和。
慢慢的,兩人就濃意,難舍難分了。
除了自己,侯夫人也見過幾對新人,沒有誰新婚後第一日這樣平淡的。
也不知道從昨夜到今晨,這兩個小年輕之間發生了什麽。
尤其怪的是,謝晏看起來有心事,秦知宜卻一派怡然。
雖說沒有面紅潤神采奕奕,也沒有什麽疲態,但眉宇間放松和,角帶笑。
讓人看著就養眼,喜歡。
不是侯夫人自大,這個兒媳一進來,頓時滿室生芳。
就算是把滿京城的年輕姑娘都找來,也沒幾個比秦知宜更耀眼的了。
秦知宜眉眼明豔,面如鵝蛋圓,瓊鼻明眸,角彎彎。
人生得比花還豔,可一雙眼睛又幹幹淨淨,不藏心思,讓人喜歡都來不及。
世間從不缺人,可長久相下來,皮相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人品。
侯夫人是長媳,底下有妯娌,族中有宗親。
家宅越大,人越多,煩心事是不了的。
對兒媳的希冀,不求心思玲瓏,也不求能說會道,只要是個心善的,不給家中生事,再慢慢立起來就好。
更別說,合庚帖時,秦知宜的八字與謝晏很合得來。
侯夫人和侯爺對兒媳是滿意的。
所以見到謝晏這樣,就不由深想。
這會兒,謝晏帶著秦知宜給雙親敬茶,改口人。
謝晏言行如平日裏一樣,看不出是個新君。
秦知宜比他就好了很多。
像在家中對自己父母一樣,甜甜地喚“父親”“母親”,雙手奉茶,整張臉都帶著暖暖的笑意。
侯夫人將侯府主人傳家的古玉翡翠鐲給秦知宜。
秦知宜不見扭,大大方方地接過,甚至主出手腕。
侯夫人詫異,但沒覺得秦知宜冒昧,反而再度心生喜歡。
親自為秦知宜戴上鐲子,握住的手,輕輕拍了拍手背。
“好孩子,你與晏兒互相敬著,互相護,母親就放心了。”
進了門,就是一家人了。
家人之間舉止親昵,只會讓人暖心,不會多想。
不過,這一幕在侯府其它人來看,就不一樣了。
侯夫人是秦知宜的婆母,喜歡秦知宜這樣主的親近。
其它人沒有程氏的立場,想法各異。
尤其是三夫人趙氏,和謝晏的胞妹謝盈,看秦知宜的眼神慢慢收。
三爺夫婦兩個都是笨的老實人,三爺自小樣樣平庸,也無口才,不得重視。
他們這一房,自己立不起來,卻怨天尤人。
埋怨母親偏心,計較旁人慣會鑽營。
見秦知宜這樣不客氣,才嫁進來,就有了主子派頭,如魚得水,趙氏心中不平。
的視線盯著秦知宜,隨一舉一移,抿得的。
待看到婆母,偏心的老夫人,不單給了秦知宜一支玉如意,還又把上帶的玉組佩取下來給,目更了。
再說謝盈。
謝晏底下的弟弟妹妹,長子影響,都自刻苦守禮。
謝盈一個孩兒,養得斯文矜貴,言行舉止一概大家風範。
有這個年紀該有的,小兒憨親人的靈。
當看到秦知宜把手遞給自己的母親,比對侯夫人還要親近,謝盈滿心不是滋味。
才九歲的姑娘,生怕這個外來的嫂嫂,把的爹娘哥哥搶走。
此時,秦知宜在謝晏的帶領下給各位長輩見禮,收下們備的見面禮,又把自己準備的禮品贈給弟妹、侄輩。
謝晏已經發現,在秦知宜與侯夫人、老夫人說過話後,其他人看的變化。
但秦知宜本人卻無所察覺。
見了二叔和二嬸娘,他們和藹面善。
三叔和三嬸娘年紀都不大,年華正好,容般配。
謝家的人都生得瘦高拔,深眉眼、高鼻梁,任誰看也是容貌出的長相。
秦知宜,見著人就心愉快。
三嬸娘容端莊文雅,看著安安靜靜的,也讓人很有好。
走近,行禮後喚一聲“三嬸娘”。
但是卻沒立即聽到三夫人趙氏開口,還是頓了一會兒,才聽到一句不鹹不淡的“起來吧”。
周圍的人皆是一愣,侯爺夫婦冷了臉,就連老夫人都蹙起了眉。
知道老三媳婦多心,上不了臺面,卻沒想到,連小輩也要計較。
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兒媳的老夫人,對更有微辭。
衆人看向秦知宜,觀察的反應。
就連謝晏,也眼風輕掃,注意的心。
秦知宜遲遲沒等到趙氏遞上見面禮,也不窘迫,扭頭問謝晏,三房這些弟弟妹妹都什麽。
待認了人,要拿出自己的禮時,趙氏給的一對寶石金釵才遞出來。
秦知宜并不為難,把手裏已經接過的木盒遞給晚桃,空了手去接趙氏給的,道過謝後,繼續給小輩送禮。
雖然這一番舉并不好看,秦知宜知道,但可看得開了。
再不好看,又不是的言行出醜,何必放在心上?
不知道趙氏為什麽遲遲不把禮給,或許是覺得給自己準備的東西拿不出手吧。
秦知宜歡歡喜喜和弟弟妹妹們說話的表現,把趙氏襯得更上不了臺面。
趙氏遲遲沒靜,就是在為難秦知宜這個新婦,想讓失態。
一個新過門的年輕子,又在這麽一大家子面前,這麽多雙眼睛盯著。
不僅臉面薄,還容易張。
這個長輩什麽也不說,凡是膽子小的,心裏立刻就會打鼓似的沒底氣。
人一著急,就容易失態,說錯話、做錯事。
趙氏的算盤打得簡單又有效。
什麽都不做,就能為難新婦。
可沒想到秦知宜扭頭就和謝晏說話去了,又與的兒有說有笑。
并且還對的見面禮毫不在意,不聞不問假裝沒有似的,手就要給小輩遞東西。
趙氏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要是等秦知宜給小輩送了禮,這個嬸娘的東西再送就不合適了。
東西送不出去,好像沒有準備見面禮一樣。
那們三房丟人就丟大發了。
趙氏哪裏還顧得上給秦知宜使絆子?
趕把燙手山芋遞出去了結。
可即便如此,也晚了,趙氏餘都能覺到衆人看向的眼神不善,還有婆母那淩厲的眼刀。
低下頭不敢看,心裏又悔又氣。
這個秦知宜,臉皮也太厚了些!
不給東西,怎麽一點也不見著急呢?
會面散場後,三房一家子在趙氏的帶領下,急匆匆地走了。
秦知宜還揚眉看了看,問謝晏:“三嬸們怎麽走得這麽快,是有什麽心事嗎?”
謝晏看了許久,秦知宜茫然地眨了眨眼,才讓他確認,不是在挖苦人家。
他無奈搖了搖頭,卻不是不好的意思。
秦知宜起床雖晚了,會見親眷的表現卻很好。
被三嬸為難,不僅沒怯,還反擋了回去。
哪怕謝晏現在知道了,秦知宜所作所為只是無心之舉,不知道有人為難,更不知道三嬸的所為被巧妙制衡。
并非聰慧的子,但勝在純良簡單。
所以心思深的人使些小手段,放在秦知宜上像是對牛彈琴,不起作用。
還被四兩撥千斤地擋回去。
最讓人啼笑皆非的是,本人對此一無所知。
兩人起晚了,還未來得及用早膳,謝晏向雙親告罪,先帶著秦知宜回棲遲居,不急著說話。
侯夫人急著想知道兩個新人之間相得怎麽樣,但聽他們還未用膳,便放人回去了。
回到棲遲居,謝晏這次先讓人問秦知宜的邊人,按照吃的東西準備。
秦知宜還沒,一回屋,就把今天收到的見面禮都擺在桌上,一件一件地仔細看。
這半點不收斂的財迷勁,又讓謝晏意外了。
秦知宜第一個看的是婆母給的傳家玉鐲。
從手上取下鐲子,迎著,轉著圈看。
甚至還開口同謝晏討論。
“夫君,這鐲子的真好,是古玉吧?什麽來歷你可知道?”
謝晏凝噎。
這玉鐲傳了侯府五代主人,意義大于價值。
他的母親,他的祖母,都把玉鐲奉為份的象征,何曾研究過它的價值?
秦知宜這樣,讓他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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