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書記得，在顧霆琛的去世那天，顧霆琛也曾抱著，痛苦地道了一句：“老婆，謝謝你。”

那時，他們還沒有結婚。

那是顧霆琛第一次喚“老婆”。

時過境遷，曾經的一切仿佛都 還歷歷在目，可如今，的心境早就變了。

姜書愿意暫時讓他依靠，無關，一切也都只是看在曾經救命之恩的份兒上，謝他的不放棄，但也僅此而已。

他們早已是形式向不同方向的車，將來只會越來越遠。

后來，顧城出來了。

他的表很是凝重，布滿皺紋的臉上，微微有些紅，大概是剛剛生過氣。

姜書無暇顧及那麼多，忙上前道：“爸，媽怎麼樣？”

“哎……”顧城嘆息了一聲 ，“小吶，你先進去吧！”

姜書沒再多問，一點兒都沒耽擱，趕忙進去。

病床上的楊素氣息已然微弱到難以覺察了。

拒絕了吸氧，像是放棄了。

“小，你來了！”楊素吃力地抬起手，朝了過來。

姜書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忙小跑上前，攥住了楊素的手。

“媽，您要吸氧，好好配合醫生治療，會好起來的。”姜書急切地道。

“不想活了，這世間，沒意思的很。”楊素說著，緩緩閉上了眼睛，“小，你要提防黃欣兒，現在一無所有了，保不齊哪天又會卷土重來……”

“媽，我從沒把放在眼里。”姜書安道。

楊素頓了頓，繼而欣地笑了，“你呀，比我看得通。或許我這輩子，真的是白活了……”

“您別這麼說！”姜書說著，眼淚無聲地簌簌落下。

“你知道嗎？你父親……他在外面還有兩個孩子！”楊素說著，忽然呼吸急促起來。

姜書趕忙為把氧氣管好，勸道：“媽，您現在別想那麼多了，最重要。”

“不！小。”楊素很執拗地抓著的手，仿佛用盡了全的力氣，“他在外面竟然還有兩個孩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我這輩子都是個笑話！”

姜書能夠理解楊素，因為也曾有過類似的痛苦，也曾絕過。

好在，還年輕，早早地看了這一切，還有機會自救。

不像楊素，跟這份婚姻死磕了一輩子，較勁兒了一輩子，永遠都無法走出去。

姜書安了楊素一會兒，待心平靜一些的時候，了顧霆琛進來，自己則回到了走廊。

顧城坐在椅子上，雙手扶著拐杖，神依舊威嚴，只是眼神稍有渙散。

見出來了，顧城立刻問道：“你媽跟你說什麼了？”

姜書思考了兩秒，故意道：“媽說，讓我不要跟顧霆琛離婚。”

顧城一聽，臉頓變，使勁兒拿拐杖著地板，“這個婆娘，真是老糊涂了。小，你別聽你媽胡說，現在腦子不清醒。”

姜書在心底嘲諷一笑。

楊素曾經是對這般說過沒錯，可剛剛，卻不再堅持了。

或許也意識到，自己的人生是錯的，不該讓姜書也走的老路。

于是，淡淡道：“爸爸請放心，您隨時為我做主，我隨時愿意離婚。”

顧城一聽，表微松，贊許地點點頭，“我就知道小最識大。”

之后，姜書便不再理睬顧城，安安靜靜地等在了一邊，直到顧霆琛也出來了。

他的表比剛剛還要冷，看向顧城的眼神，也與從前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姜書猜測，楊素應該是把私生子的事也告訴了他。

“行了，你媽這里有護工照顧著，你們都去忙吧！”顧城說著，也站起來，看起來也像是要離開的樣子。

顧霆琛看都沒再看自己的父親一眼，拉著姜書便往外面走。

“你這就走了？”姜書不解地問道。

“晚上我來值夜班。”顧霆琛說著，已經拉著姜書來到了樓梯間。

“怎麼來這兒……”

不待把話說完，男人已經抱住了。

姜書能夠覺得到，這個男人的緒很低落，但與剛剛不同，此時，他含著憤怒，一種無發泄的憤怒。

“老婆，我恨。”

恨自己的父親嗎？

姜書很想問，比起他，你又好到哪去？

可惜，終究是有所顧慮，沒有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什麼都理解，但此時就是不想安他一句。

就這樣，在昏暗的樓梯間里，男人靜靜地抱著，抱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的緒好些了，才重新牽起的手，朝外面走去。

剛一出住院的門，便看到了兩個人——陸凌驍和程錦。

看到他們親的手牽手，陸凌驍的眸子不易察覺地微微瞇了瞇。

姜書一臉坦然地與他們打了個招呼，沒打算多寒暄，跟著顧霆琛快步離開了。

程錦看向陸凌驍，此時，他依舊面如常，看起來與之前沒什麼兩樣。

程錦這才放下心來，忍不住回頭眺了一眼姜書和顧霆琛遠去的方向，心中忍不住起疑。

待陸凌驍與程錦看過老友從病房出來時，程錦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今晚您還打算請姜小姐過來嗎？”

“嗯。”陸凌驍淡淡應著。

程錦立刻用免提給姜書打了電話，對方很快接了起來。

“姜小姐，今晚陸總在林莊園安排了晚餐，請您過來一起用餐。”程錦公事公辦地詢問著。

姜書明顯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電話那頭傳來了顧霆琛的聲音，像是在提醒：“小，今晚我們一起吃晚餐。”

程錦頓時皺眉，瞄了旁邊的陸凌驍一眼，趕忙收回了視線。

只聽姜書接著道：“錦，你稍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回給你。”

說完，姜書便掛了電話。

這時，陸凌驍語氣淡然地道：“要是忙就算了。”

程錦一臉糾結，他心里很清楚今晚對于陸凌驍來說很重要，如果有姜書在自然是最好的。

“可是……”

“我說算了！”倏然間，陸凌驍的語氣變得冷淡了幾分，看向他的目也染上了些許冷意。

程錦心中大駭，連忙收起手機，在心中默默地為姜書點了一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