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打開門后,看到的不是林從鶴,而是醫館的那位任大夫。
任大夫著氣,將手中提著的藥材遞給如意。
“你這丫頭,也太心了些!”
“都說了總共有十副十副,你偏偏落下兩副。”
“趕拿好。”
接著,將藥往如意懷里一塞,匆匆要離開,“老朽那里又來了旁的瞧病的人家,正坐在醫館里等著呢,不必謝了,老朽先回去了。”
啪。
主將門合上。
院,云清絮與霍千斛面面相覷。
原來竟是虛驚一場。
如意也有些訕訕的。
查了查數,確定是了兩袋后,嘿嘿一笑,“掌柜的,奴婢說過吧,這位任大夫宅心仁厚,絕對是位好大夫。”
“一副藥一兩銀子呢!”
看見藥,又到霍千斛擔憂了,他搶過云清絮手中的要來,拆了那藥方,仔細看了兩眼后,面微變。
驚疑不定地問道。
“絮兒……你……”
“這是保胎藥?”
如意瞪圓了眼,“老爺,你可真是神了!”
云清絮呼吸微頓,似是想到了什麼,輕聲問他,“你今日去醫館……也是為了我的事?”
霍千斛聽到凝重的語氣,嘆了一聲,“你……真的有孕了?”
云清絮沒有打算瞞他,“兩個月了。”
至于是誰的,不言而喻。
一旁的如意看蒙了。
按照常理來講,這孩子必然是老爺的。
畢竟掌柜的跟老爺同吃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生活,被買進來之前,二人也不知共同生活了多久,孤男寡共一室,槍走火是難免的事。
回來的路上還想著,掌柜的和老爺,會不會因為這個孩子,而補一場婚事,為正式的夫妻。
可如今看……
倒不像是老爺的?
如意慌了。
真相太炸裂,不敢想象,也不敢再聽下去。
“那個……奴婢去準備午膳!”
“順帶把這藥給熬了!”
接著,奪過霍千斛手中的藥,提著便去了廚房。
云清絮與霍千斛,則一前一后去了正廳。
合上門庭后,霍千斛先將那梅子糕裝盤遞給云清絮,又給倒了一碗清口的麥芽茶后,方才沉聲問道。
“是他的孩子,對嗎?”
云清絮喝了口茶,沒有瞞,點了點頭。
“那你之后要怎麼辦?回王府找他嗎?還是不要這個孩子?你總要想清楚的。”
云清絮聽著這話,心頭煩躁不已,抓著那梅子糕咽了一口,艱道。
“任大夫說,我從前過傷,若不要這個孩子,往后可能不會再孕了。”
此話一出,坐在對面的霍千斛面大變。
抓著那鯉魚戲蓮茶碗的右手,死死著,眸中閃過震驚與心痛。
他想問真假,但又覺得真假都沒有意義了。
若是真的,那這個孩子一定要平安生產。
若是假的,絮兒說出這種話來……也是要保這個孩子了。
對面,云清絮也覺得尷尬。
雖然眼盲了,但心不瞎。
這兩個月來,霍千斛忙前忙后,對周到有求必應,都看在心里。
即便兩人是合作賺銀子的關系,但有些時候,他待太過親近了。
能猜到他對的想法,但從前不是很在意。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像是流水之上的落花一樣,看的時候自是千般好萬般,但等流水落花隨春去時,心頭的悸,也就慢慢散了。
等賺夠了銀子,霍千斛去閩南,去江南。
霍千斛回去爭奪家主,娶妻生子,則收養兩個無家可歸的孤兒,種種花做做小生意,一輩子平平順順的也就過去了。
可如今兩人的合作關系尚未結束,還在同一個屋檐下居住,有了孕,便不一樣了。
云清絮想著,這兩個月,金玉堂的名字也打響了,賺了也有小十萬兩銀子了,不如將這一大攤子都留給霍千斛,也算是回報他的照顧之恩,自己拿一些零頭,與他告別吧。
雖然跟自己之前的計劃有出……
但若兩人繼續共事,著個孕肚,又算什麼事啊!
云清絮的想法,霍千斛猜到了。
尚未開口,霍千斛已出言打斷,“若是因為這個孩子,你便要同我告別,此事想都不要想,休要再提!”
云清絮心里一,又捻起一塊梅子糕,不自覺地咽了下去,腸轆轆的胃里,有了些許充盈的飽實。
“你一個弱子,如今又著孕肚,若一個人搬出去住,手上的銀錢不是養的財,反而是害命的!”
“今年開年以來,京中就沒有一日太平的時候,別說那雜貨街了,就連長安街上都有意外死人的事,何況是你?”
“若糟了賊人的眼,害的你一尸兩命,我倒盼著你重新回王府去,起碼還能保住你們母子倆的命!”
聽他提起母子倆,云清絮眸微怔。
手下意識地垂下來,著那尚未顯懷的腹部,挲著那繡著淺草紋的衫,神恍惚起來。
這個孩子……會是的淵兒嗎?
已經回來一年多了,的淵兒會不會也來到了這個世界?
人間這麼苦,真的希他不要再來了。
可每每想起淵兒,想到他依偎在懷里,聲氣的娘親的模樣,又發了瘋一樣的惦記他。
那是的孩子,兩世以來,最的人啊。
重生之后,追上玄翼的馬車后,被玄翼灌了兩碗絕子湯,后頭無論是竇棠雁給診脈,還是其他大夫為診脈,都說不會再有孕了。
可如今……
還是懷孕了。
“我要生下他。”
云清絮眼底閃過決然之,一字一句,鄭重道。
無論是不是淵兒,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總是人生幸事,他能陪很久很久,陪度過往后那些漫長的歲月,也讓,看到人生新的希。
霍千斛毫不意外,從口中聽到這樣的決定。
心里涌起許多失落。
最后,咽下那酸和失落,看著的眼睛,看著如秋月的面容,輕聲道。
“清絮,你愿做我的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