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還沒有從自家掌柜懷孕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又聽到這樣的噩耗,雙手往桌上一按,看著那大夫,怒氣沖沖。
“你不許胡言語!我們夫人是要兒孫滿堂的!”
那任大夫也不惱,只微微笑著,道:“姑娘說得對。”
“但無論如何,肚子里這一胎得保住,否則……”
“只怕夫人將來會后悔啊。”
……
一炷香后,恍恍惚惚的云清絮和如意提著保胎藥離開了這家醫館。
拐進巷子里時,正好撞上了跟蹤著霍千斛折返的林從鶴。
二人肩而過時,云清絮忽然聞到他上傳來一悉的味道,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去。
林從鶴也有所查,站住腳步,回向云清絮。
一旁的如意皺眉看著那穿一黑神兮兮的林從鶴,扶著云清絮的胳膊,警惕地往前站了站,擋住云清絮的大半形,質問他道。
“你來這里找誰,從前怎未見過你?”
“鬼鬼祟祟的扮這樣,是要來做什麼?我們這附近都是清白的人家,你可不要打什麼歪主意!”
林從鶴原本不打算回應的。
尤其面對這麼個咄咄人的丫頭。
但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猶豫了一瞬,旋即客氣地開口,“這位姑娘誤會了,鶴某并非要找人,而是過來看房子。”
“聽說這附近有一家霍姓男子的房子要外租,價格比市價要低廉些,所以過來問問。”
心直口快的如意,下意識地回絕:“你定是被那二道販子給騙了!”
“這附近姓霍的人家,只有我們老爺姓霍,可我們這宅子也是租的,不會再對外出租了,我跟你說——”
話說到一半,被云清絮拉住袖子,方察覺到自己的失言。
面微變,臉頰鼓起來,瞪著那看不清臉的黑不溜秋的男子。
難不此人是故意過來套話的?
對面,林從鶴萬萬想不到,自己隨便開口一問,竟然真能詐出些幕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眼神立刻就變了,態度也熱絡起來,朝云清絮看過去。
“難不,這位便是霍夫人?”
云清絮嗯了一聲。
林從鶴臉上閃過喜,立刻靠的近了些,又問道,“霍夫人,不知——”
下一刻,在云清絮的暗示下,婢如意一把將林從鶴的寬沿帷帽取下來。
待看到他的臉時,驚呼一聲,忍不住后退兩步,指著他那遍是傷疤的臉,“你,你……”
啞口無言。
誰能想到,這看起來形如玉的男子,竟生了這樣一張疤痕布的臉。
斑斑點點的淤青與疤痕,遮擋了本來俊的容,看不清他的五,只看到一片猙獰。
云清絮也被如意的反應給驚到,“怎麼了?”
如意沒有多言,立刻拖著云清絮回了宅院,等到大門鎖上時,方拍著狂跳的心臟,驚魂未定地朝云清絮解釋道。
“掌柜的,奴婢明白您的意思,您在奴婢手心寫了兩個字,要奴婢看清楚他的臉,可那人……”
“好生可怖!”
“滿臉都是傷疤,像被仇人劃的一樣,看那傷疤的落痕,應該是近兩個月才發生的事。”
“能招惹上如此窮兇極惡之輩的,想來都不會是什麼好人,還過來詢問咱們老爺的消息……”
“掌柜,要不咱們搬家吧!”
“盡快遠離這種危險之輩!”
云清絮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他有多高?”
如意想了一下,猶豫道:“跟老爺差不多,但是比老爺更清瘦。”
“氣質如何?”
“倒是一番英俊倜儻的姿態,只是那張臉……”
云清絮心沉下來。
手中提著的安胎藥,無聲無息地勒著的手指,面紗之下,秀眉促。
應該沒有聽錯。
那個聲音,跟長春侯府的林三爺有七分相似。
原本暗示如意,是想讓如意看清他的臉,回府之后,好確認是不是本人。
如今臉被刮花了,倒認不出來了。
長春侯府因為的緣故,被玄翼滿門抄斬,心中總存著愧疚,卻無彌補。
若林三爺真活著,那……
“發生了何事?”
屋,剛把梅子糕放到桌案上的霍千斛,聽到外頭的說話聲后,開門簾來到了院中。
看著主仆倆嚴肅的表,眸微,詫異道:“去哪兒了?怎麼額頭上還生了薄汗,你們在討論誰?”
如意立刻開口,嘰嘰喳喳的將剛才的事說出來。
“有個穿著黑的公子,神兮兮地在巷子里逛,還說有一位姓霍的老爺,要把房子租給他……可笑,咱們箱子里姓霍的只有老爺您一個啊!”
說完,霍千斛立刻意識倒是誰。
眉目冷凝下來,眼底帶著警惕之,“帶著帷帽,面容被擋著,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對嗎?”
如意一驚,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是……”
“老爺,你真打算把咱們宅子給轉租出去啊?”
“奴婢跟掌柜的住哪兒啊!”
霍千斛無奈地朝擺了擺手,“一邊去。”
接著,向云清絮解釋道:“此人我確實認識,在醫館里偶遇的,他說他鶴林,松鶴延年的鶴,這姓氏倒是頭一回聽……”
誰曾想,霍千斛話音剛落,云清絮立刻失態地問他,“你說什麼?哪個林?”
“林……木的林。”
真相大白。
果然是他。
林從鶴,跟一樣,改名換姓,同樣藏在京城的角落里,等待著機會。
但后者比更蔽,臉都劃破了,聽如意的意思,滿面麻麻的傷疤,這樣的鶴林,縱然是從前的人見了,也不會把他和那個曾名京城的林家三爺聯系在一起。
“他同你說了什麼,他為何會找上門來?”
“還有,你怎去了醫館?”
“是子哪里不舒服嗎?”
霍千斛聽云清絮提起醫館,想到可能懷孕的事,眼底閃過復雜和晦暗。
正要解釋,聽到外頭傳來敲門聲。
篤篤篤三聲,似是有什麼急事。
霍千斛眸微瞇,臉上起了慍怒之。
這姓鶴的好生無禮,都告訴他了回頭再與他相談,可此人不僅鬼鬼祟祟的跟蹤他,竟然還無所顧忌地上門。
霍千斛沉著臉,將云清絮護在后,示意如意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