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坡上的樹林簌簌作響,慕容月的聲音尖利地傳來:“給本公主圍住他,不準他跑!”
足足近百人從附近的林子里奔了出來,無憂一邊離開一邊暗自慶幸,幸好記好記住了幾個向慕容月獻殷勤的家子弟,這才能發現慕容月就在附近,否則的話還真不好。
“無憂!”拓跋烈的怒吼聲又一次傳來,無憂一回就看到他狠狠地瞪著他,那目幾乎要把吃了。
這個該死的人,竟然又算計他。
無憂勒馬轉,沖著拓跋烈遙遙揮了揮手,然后大笑著離開。
想抓,哪有這麼容易?拓跋烈就好好和慕容月拉扯他們之間的事去吧!
無憂馬不停蹄地離開,這一跑跑了好遠,直到跑到一條河邊,才停下讓馬匹休息片刻。
自己也捧起河水喝了幾口,清涼的河水下肚,才終于有種活過來的覺。
這半天的行程不比前世執行任務的時候強度低,還著實有些累了。
四肢攤開,在草地上躺了足有半個時辰,無憂才懶洋洋地爬起來,休息這一會兒足夠了,如今時間已經過去半日,卻還沒有到沈破軍,必須抓時間。
拿出干糧吃了幾口,忽然河對岸林木一分,有人和無憂一樣到了河邊。
無憂下意識抬頭,本只是隨便看一眼,可看清來人的瞬間,卻一下僵住,
沈破軍?
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半日竟是被人追殺,本沒有空去找沈破軍,想不到沈破軍竟然自己送上門。
沈破軍看到無憂也是一愣,然后,想也不想拉著馬匹就往回跑。
太倒霉了,竟然在這里到無憂。
那個瘋子已經殺了三個人,又豈會放過他?他不跑才是傻瓜。
無憂站起,冷冷地看著他的背影。先沒有遇到也就罷了,可是既然遇到……
跑?跑得掉麼?
無憂也立刻上馬,看著不寬的河面駕馭馬匹倒退幾步,然后助跑凌空,直接沖了過去。
蕭驚瀾給選的馬匹果然素質一流,才休息了這麼一小會兒,竟然恢復了大半力,跑起來一點也不比沈破軍的馬慢。
此地已經算是比較偏僻的地方,林多樹,枝條不時劃過無憂的臉頰和上,但也無暇去顧,只是一直盯著前面的影。
跑了足有小半個時辰,周圍的路早就不認識,連無憂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
不知道追了多久,沈破軍忽然停了下來,無憂這才發現已經到了一個谷地,四周都是的樹林,別說沒有人會經過,就連聲音都不容易傳出去。
前方停下的沈破軍掉轉馬頭,一改先前逃命的狼狽,森森地看著無憂。
無憂眉梢一挑,心下瞬間明白,沈破軍本不是逃,而是故意把引過來的,
這一次,恐怕難以善罷甘休。
“無憂,我和你之間不過是一點小過節,偏偏你糾纏不休,有今天的下場也是你咎由自取!”
說著話,四周的草叢中慢慢站起二三十個人,都是訓練有素的侍衛,把無憂整個包圍起來。
一看到無憂,不人臉上都出不屑的神,沈破軍奉太子之命,讓他們事先潛伏進獵場殺一個人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是什麼重要人呢,結果居然是個人。
一個人,用得著他們這麼多人嗎?
無憂掃視了一眼這些人,忽然一笑,道:“你說的沒錯,敢殺我紀家的人,你的確是咎由自取!”
二十多條人命,卻只是一點小過結,只沖著這句話,沈破軍也該死!
沈破軍心里一突,無憂這是什麼意思?
前面雖然殺了三個人,可是憑借的都是些謀詭計,自己本不過是個弱子罷了,就算會一點拳腳,那也不過是閨中子學著好看的,莫非,以為憑那些拳腳,能打過他們這麼多人不?
不過沈破軍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就算他認為無憂不可能做出什麼,還是一點也不放松,手一揮喝道:“全都上,殺了!”
……
燕霖帶著十余個人在獵場中快速謹慎地行進著,這周圍雖然都被慕容毅派兵圍住了,但對于手高超的云衛來說,卻并算不了什麼,輕易就溜了進來。
獵場太大了,不可能每一都防到,那些防衛只能防普通人,對他們這樣的人,是防不住的。
他們都穿著普通騎獵的服,看上去和參賽的人沒什麼兩樣,反正這麼多人,也不可能人人都彼此認識,就算見到面生的人,也不會有人問什麼。
其中一人一直看著地上的馬蹄印,蕭驚瀾給無憂的馬馬掌是特殊的,云衛一眼就能看出來。
“怎麼樣?找到了沒有?”燕霖有些暴躁地發問。
已經進來很久了,他們很早就發現了無憂的馬蹄印,本以為立刻就能找到,可追著馬蹄印幾乎把整個獵場都跑遍了,卻連無憂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無憂到底到哪里去了?
時間這麼久,不會出什麼事吧?
若是無憂有什麼損傷,那王爺……
燕霖幾乎都不敢想下去,王爺好不容易因為無憂才有了些生人氣,若是無憂出事,王爺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連他也不能預料。
“馬蹄從這里消失了,我要再看看。”云衛的人沉聲說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里的馬蹄印很雜,明顯無憂曾在這里休息過,可是卻沒有離開的跡象,相反……
那人看到水邊的印跡,那里的痕跡比別的地方都深,他神一,立刻指著對岸道:“王妃過河了!”
“追!”燕霖立刻下令,一群人飛快地躍過對岸,又追了下去。
這一追,又是好一會兒,忽然最前面的人單掌一豎,其他人就都停了下來。
最前面一人又做了一個手勢,燕霖會意,立刻下馬,跟著他悄沒聲息地往林中去。
剛走近,就聽林中一人道:“沈卿也太小心了,不就是一個無憂嗎?派了那麼多人不說,還讓我們在這里守著。”
“就是,現在又沒秦王可以護著,就不信二三十個人,還要不了的命。”
短短的兩句話,卻聽得燕霖幾乎心驚膽戰。
沈破軍好大的膽子,他竟然敢!
躍出去一腳踹翻了兩人,把他們用來報信的煙花直接奪走,燕霖怒喝道:“秦王妃在哪里,說!”
從林中出來,燕霖瘋了一般地往那兩個人說的地方趕過去。
那里很偏,狩獵的人本不會往那里走,也就是說,只有王妃一個人,不會有任何人能幫。
王妃,就算是為了王爺,你也千萬不能出事呀!
快到地方的時候,一濃濃的腥氣撲面而來。
燕霖瞳孔狠狠一,該不會,他們真的來遲了吧?
難道王妃已經……
“王妃!”
他從馬上一躍而起,撥開樹叢躍了進去……
這里是個小小的谷地,地勢很蔽,從外面看過來,因為有樹擋著,本看不清,只有躍進樹叢,才能看到發生了什麼。
其他的云衛也跟著躍了進來,然后,就看到燕霖站在谷底邊緣,面容古怪地看著前方。
在谷地的中央,橫七豎八地躺著足有二三十尸,沈破軍一是,死狗一樣跪在無憂的面前。
“無憂……王妃,秦王妃,求求你饒了我!”
直到此時,沈破才知道害怕,他萬萬沒有想到無憂的手竟然那麼厲害,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必攻致命之,他幾乎是眼睜睜看著那二十多人一個個地死在無憂的手下。
無憂不是京城出名的草包嗎?的功夫跟誰學的?還有那種狠辣,本不可能是閨中子會有的。
分明,就是在戰場上歷練了無數次才能形。
沈破軍向來心細,只一轉念就想到了無數疑點,可惜,他現在本無暇關心,因為無憂正滿鮮,冷笑地著他。
“秦王妃……我錯了,真的錯了……你給我個機會,我愿出錢贍養紀家后人,無論多錢我都肯給!”
錢?無憂忍不住笑了,和天下第一行商世家談錢,不覺得可笑嗎?紀家什麼時候看重過那些錢?紀家看重的……是人!
“你不想死?”無憂笑意寒涼,彎下腰看著他:“那你怎麼不想想,被你殺的紀家人,他們也不想死?”
“秦王妃……”
“原不原諒你,是紀家人的事,而我,只負責送你去見他們。”
寒一閃,一道鮮從沈破軍的脖子里飛濺出來,沈破軍的眼睛瞬間瞪大,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
“我爹……不會……放過你……”
有些人從骨子里就是黑的,即使死到臨頭,想到的也依然是威脅和恐嚇。
但,無憂會怕嗎?
一臉嫌棄地看著上的,轉頭沖燕霖問道:“你帶換洗服了沒有?”
這種人的濺在的上,臭死了。
這就是……秦王妃?
這些云衛都是第一次見無憂,怎麼也想不到,王爺新娶的王妃,竟然彪悍至此。
二三十個人,就是換了他們這些訓練有素的,殺起來都很費勁,可是王妃竟然一個人就把他們都解決了。
而最后殺沈破軍的那一下,更是干脆利落,沒有半點拖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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