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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第二千零七十四章 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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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40章 驚天

  白水城外帥帳之,薛仁貴摘下兜鍪、穿著山文甲居中而坐,一眾將校圍攏左右。

  王孝傑忍不住問:「將軍,咱們是在使『疑兵之計』麼?」

  連續三日,唐軍不分晝夜襲擾進駐於恆羅斯的大食軍隊,每一次靜都不小,但卻是全軍番上陣,白天馬尾綁上樹枝、夜晚一人兩支火把,總之出的人數不多卻鬧得氣勢洶洶,恆羅斯的敵軍草木皆兵、一日三驚。

  他只負責在撤退之時埋設火藥,但戰略卻並不知曉。

  此刻薛仁貴聚眾議事,顯然是臨戰之前最後分配任務,並不存在「保」之說……

  薛仁貴直言道:「既有『疑兵之計』的本意,使得敵軍難以安寢,也能趁機給予敵人力,使其沒心思在城大舉搜查,免得潛藏起來的兵卒或埋設的火藥被發現。」;

  阿米爾進了恆羅斯城便大搞土木建設,房子、拆地基,收集建材維修城防,萬一將埋設的火藥、引線給挖出來怎麼辦?  s͓͓̽̽t͓͓̽̽o͓͓̽̽5͓͓̽̽5͓͓̽̽.c͓͓̽̽o͓͓̽̽m更新最快,彩不停

  雖然火藥埋設之初已經對這種況有所預想,並且做了防範,但任何事都有萬一……

  王孝傑點點頭,主請纓:「末將對於恆羅斯里里外外了如指掌,懇請率領本部擔任大軍先鋒!」

  薛仁貴瞅他一眼,記得這員小將當初是拿著房俊的推薦書來到安西軍,更是他親自安排職務、崗位,印象很深。

  遂頷首道:「任務艱巨,有幾分算?」

  「赴湯蹈火、死不旋踵!」

  「好!進攻之時,以你為大軍之先鋒,若有先登之功,本將親自懇請大帥為你在兵部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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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

  王孝傑大聲應諾,興至極。

  左右將校難掩羨慕之,此番大戰如果此子當真立下功勳,必將青雲直上,如今小小年紀便已經是偏將,再過幾年,豈不是薛仁貴一人之下?

  能力、年紀、出,所差僅只是功勳而已。

  薛仁貴環視左右:「諸位,六月初一黎明,開始強攻恆羅斯,無論如何,定要將阿米爾擊潰!」

  擊潰阿米爾,銜尾追殺,一舉將戰線推至藥殺水,阿史那賀魯才能在拓折城衝擊敵軍後陣,引發巨大恐慌,進而完初步戰略。

  「喏!」

  滿帳將校、轟然應命。

  *****

  恆羅斯城的阿米爾煩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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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現在有些進退維谷,原定計劃是一路奔襲直撲碎葉城,無論勝敗都要打破唐軍堅守不出的策略,現在自己輕易占領了恆羅斯城,唐軍又出乎預料派軍前來,那麼自己是固守恆羅斯、以此作為征伐碎葉城的前線據點,還是按照計劃大軍出城與敵野戰?

  阿米爾明白,唐軍大抵是故意將恆羅斯城拱手相讓,以此來打破大食軍隊的既定計劃,可問題在於既然恆羅斯城到手,他的一份功勳板上釘釘,還需要冒險出城與敵野戰嗎?

  他雖然是激進派,卻也不能冒著失去恆羅斯城的危險,畢竟這座城池對於整個河中地區的戰略局勢影響重大,不費一兵一卒攻占恆羅斯是一樁功勞,但若是恆羅斯在他手上得而復失,那可就不是功過相抵那麼簡單……

  故而,阿米爾一邊不出,任憑唐軍如何挑釁都視如不見,一味的加強防,一邊派人回去可散城請示,是守是攻,請主帥葉齊德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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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急,恆羅斯城雖然損毀嚴重,但作為河中地區重鎮的底仍在,城高牆厚、防嚴謹,如今更是對各城牆塌陷予以急修補,再加上三萬餘嫡系部隊城中、堅守不出,敵人必須有兩倍兵力才能對城防有所威脅。

  可安西軍總共才多人?

  即便加上不依附而來、歸順大唐的漠北胡族,也不可能攻得下恆羅斯城。

  ……

  戰報傳回可散城,將帥兵卒振兵不刃攻陷恆羅斯城之餘,也對阿米爾的請示猶豫不決。

  戰有戰的風險,可若不戰又將之前確定的策略全盤否定。

  軍中最忌命令不一、朝令夕改,總不能「否定我的是明早的我」吧?

  再一再二,威嚴何存、信譽何存?

  往後再有命令,誰還會堅定不移的執行?;

  可散城,葉齊德將奧夫、馬斯拉瑪到一,商議此事。

  馬斯拉瑪負責後勤糧秣、輜重調度,豈能在如此為難之事上多?有功他分不到、萬一建議錯誤卻要背責任,自是不肯多言,老老實實坐在一邊喝著棗醴。

  奧夫作為此戰之「軍師」,責無旁貸。

  猶豫片刻之後,奧夫道:「還是更改戰略吧,讓阿米爾固守恆羅斯城,以之作為進攻碎葉城的橋頭堡,以阿米爾的能力及其麾下部隊的戰力,抵擋唐軍進攻問題不大。另外,大帥還應派遣輕騎快馬趕赴各,敦促那些部族軍隊速速前來可散城匯合,不能再耽擱。」

  葉齊德頷首予以認可,其實本就是二選一,他也傾向於固守待援,現在有人幫著出了主意,馬上定下策略。

  等到傳遞完命令,葉齊德嘆氣道:「各路援軍遲遲不至,集結不能完,全軍猛攻碎葉城不知何時能夠行,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為時已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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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中地區也好、七河流域也罷,因為北方缺乏高山阻擋,來自於極北之地的寒流肆無忌憚的南下,導致冬季來臨很早。由可散城至碎葉城、弓月城,路途遙遠,唐軍只需且戰且退,也要消耗數月時間,再由弓月城進西域腹地,冬天已經來臨。

  這一路由大馬士革抵達可散城,大部分時間皆在冬日行軍,缺乏糧秣輜重、保暖的大食軍隊損失的兵卒千上萬,若是冬日攻打西域,大食軍隊的戰力還能剩下幾

  奧夫道:「大帥不必過多憂慮,咱們沿著綢之路一路向東征伐,所經之皆經濟繁榮、水土的地方,唐軍再是如何堅壁清野也會留下一些來不及清理的資,以戰養戰即可。」

  頓了頓,又道:「但也不能這麼無限期的拖延下去,難道那些部族遲遲不至,咱們就不打碎葉城了?以我之見,最遲六月中旬,無論援軍能到多,咱們都應馬上開始進攻。」;

  葉齊德點頭。

  上次西域之戰留給他的影極大,更多的軍隊才能給予他足夠的自信,但也知道不能一拖再拖,必要時候只能孤注一擲。

  ……

  命令很快傳到恆羅斯,要求阿米爾固守待援的同時,也給予其兵不刃攻陷重鎮恆羅斯積極肯定。

  阿米爾很開心,功勞到手,還不用帶著自己的部隊衝鋒陷陣、攻掠堅城,何其哉?

  遂下令軍隊固守城池,對於唐軍的一切挑釁行為不予理會,絕不出城野戰。

  眨眼之間,來到六月初一。

  朔日,無月。

  微風,無雨。

  天乾燥。

  午夜剛過,安西軍再度來到恆羅斯城外,一通通戰鼓沉悶的敲碎黑暗,在大地上悠遠傳揚,睡夢之中的大食兵卒被警醒,在各自將領的催促之下抓起兵爬上城頭,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眺著城下那一簇簇火把,提不起什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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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阿米爾整日裡要求部隊張起來,不能因為明知是敵人「疑兵之計」便放鬆警惕,既然「疑兵之計」,便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搞一次襲,上上下下心不在焉,萬一被敵人破城怎麼辦?

  然而人的神不是鋼鐵,而是一弦,總是繃著肯定不行,一旦放鬆,再想起來便難如登天。

  況且人總是有僥倖之心,既然此前很多次都只是虛張聲勢,那麼這一次怎地就湊巧由虛轉實了呢?

  面對唐軍再度襲擾,闔城上下、不以為然,雖然也按照阿米爾的命令做出防姿態,卻也只是一個姿態而已,本不以為意。

  只等著天放亮、唐軍退去,便回頭好好睡個回籠覺……

  城下,薛仁貴頂盔摜甲、一桿翅鎏金鏜橫在前,目炯炯的著遠燈火通明的恆羅斯城。;

  旁,數百人的「先登營」從後邊挪移到陣前整齊列隊,一個個彪形大漢渾悍勇之氣,因便於行而穿著革甲,渾上下各式各樣的口袋、褡褳里裝滿了匕首、手弩、震天雷等等近戰武,有人甚至割破手指在臉上塗抹出一個鬼臉,仿佛一頭頭擇人而噬的猛,渾上下瀰漫著悍不畏死的氣息。

  同樣裝束的王孝傑大步來到薛仁貴馬前,單膝跪地,大聲道:「末將已經率領『先登營』集結完畢,等候大帥命令!」

  所謂「先登營」,實則敢死隊,每次臨戰衝鋒在前者,視死如歸、勇猛無儔。

  戰損比例極高,眼前這數百「先登」,戰後活下來的沒幾個,但也正因此,軍功極重、賞賜極高,在軍中的地位更非一般兵卒可比。

  薛仁貴目從整齊列隊的「先登營」上收回,落在遠恆羅斯城。

  片刻之後,先是城一閃,繼而亮一片、恍若白晝,然後才是一聲聲沉悶至極的炸聲傳耳中。

  薛仁貴大手一揮:「攻城!」

  王孝傑起,率領數百「先登」邁開腳步、疾步飛馳,一聲不吭向著城牆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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