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供銷社那有些斑駁的窗戶，灑在擺滿貨的貨架上。

徐茉莉正專注地整理著商品，手中的抹布一下又一下地拭著玻璃柜臺，將上面的灰塵拭得干干凈凈。

就在這時，一個同事走了過來道：“茉莉，外面有人找你，說是你媽。”

徐茉莉的作猛地頓住，心中涌起一詫異。

一年多沒見孫艷紅了，怎麼突然來了？

放下手中的抹布，拍了拍上的灰塵，快步走出供銷社。

只見孫艷紅站在門口，形顯得有些單薄。

徐茉莉細細打量，發現比記憶中憔悴了許多，頭發里夾雜著幾醒目的白發，在下格外刺眼。

“怎麼，嫁人了，媽都不了？”孫艷紅一看到徐茉莉，眼睛一瞪，惡狠狠地說道，那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

徐茉莉心中泛起一陣反，上輩子無父無母，這輩子孫艷紅也不過是這的生母罷了，在心里，可沒把孫艷紅當真正的母親。

冷冷地開口：“你找我干什麼？”

“我是你媽，不能來找你嗎？”孫艷紅拔高了聲調，扯著嗓子喊道，臉上的橫因為激而微微抖。

徐茉莉皺了皺眉頭，語氣愈發不耐：“說你來干什麼吧，我還要上班，沒空在這里聽你廢話。”

“你個死丫頭，怎麼嫁得好，就不把我們當父母的放在眼里嗎？”

孫艷紅瞬間暴跳如雷，雙手在空中揮舞著，“我倒要去你們領導那里問問，你個不孝順的玩意，我看你們還怎麼上班？”

說著，便開始破口大罵，污言穢語不斷從里吐出，周圍路過的行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

徐茉莉眼神淡漠，靜靜地看著孫艷紅撒潑，心中滿是不屑，暗自冷哼一聲，這孫艷紅就只會拿這些來威脅。

孫艷紅罵了好一會兒，見徐茉莉只是冷冷地看著，一句話也不回，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渾的力氣都使不上來，心里別提多憋屈了。

猛地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目的，深吸一口氣，強下心中的怒火：“你看看，我們是你的父母，你嫁人了，過年過節連娘家都不回，我和你爸的臉面往哪兒擱？”

“你總說我偏心，以前家里孩子多，條件不好，是疏忽了你一點，但你也不能只怪我們啊。”

孫艷紅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拍著大，臉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我上班回來還要伺候一家大小，我容易嘛？你就沒錯嗎？你看看你這個犟樣子，哪里會有人喜歡你，你就是沒有你姐姐討喜。”

徐茉莉聽著孫艷紅的長篇大論，只覺得厭煩至極。

翻了個白眼，實在忍不住打斷道：“行了，別憶苦思甜了，說吧，你來找我干什麼？”

可不相信孫艷紅會平白無故地來找，肯定是有事相求。

孫艷紅被打斷，臉上閃過一不悅，但還是趕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那個，你爸現在已經是組里的組長了，現在他們線上的副主任要退了，你男人不是書記嘛，你回去跟他說，讓他跟廠里打個招呼，你爸的事就能辦下來。”

了，接著說道，“還有，你舅舅現在還沒有工作，也你男人給他安排個工作。”

“停，我這不是菩薩殿，你來我這兒許愿呢？”

徐茉莉毫不客氣地反駁道，眼神中滿是嘲諷，“管不了，也安排不了，我家男人高風亮節，從來不做走后門的事，你就死心吧。”

孫艷紅的臉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一會兒青一會兒紫，手也氣得微微抖。

強忍住想扇徐茉莉一掌的沖，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麼跟你媽說話的，你男人不是書記嗎？怎麼會安排不了，我告訴你，你不給安排，我就去你男人單位去鬧，告你們不孝順。”

徐茉莉冷笑一聲，眼神如刀般盯著孫艷紅：“安排不了。”

往前邁了一步，氣勢人，“你敢去我男人單位鬧，我就敢去皮鞋廠鬧，你去鬧，我男人可不會有什麼影響，不過，你們還能不能繼續在皮鞋廠上班，我就不能保證了。”

孫艷紅聽到這話，猛地一震，臉上的憤怒瞬間被恐懼所取代。

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抖著。

但還是不甘心，又手去拉徐茉莉，想要手。

徐茉莉眼疾手快，用力甩開孫艷紅的手，孫艷紅一個不穩，踉蹌著差點摔倒。

“容我告訴你一聲，你不要忘了你和徐珍珠對我做的事。”

徐茉莉的聲音冰冷刺骨，“我沒找你們算賬是因為還了你們的生養恩，不是我不和你們計較。不然我早把你們送去吃牢飯了。”

頓了頓，眼神中出警告，“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會有什麼后果，你自己掂量掂量吧，你們要是沒有了工作，該怎麼辦呢？”

孫艷紅聽著這些話，只覺得脊背發涼。

看著徐茉莉那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陣發怵，不敢確定徐茉莉會不會真的做出弄掉他們工作的事。

猶豫了片刻，知道今天這一趟是白來了，里還小聲嘟囔著一些不滿的話，但也不敢再大聲嚷了，只能悻悻然地轉離開。

暮沉沉，孫艷紅黑著臉，進了家門。

孫姥姥正坐在屋里，瞧見這副模樣，忙不迭地迎上去，臉上寫滿急切：“咋樣啊，事兒辦了沒？”

孫艷紅“呸”地一聲，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那子怨憤仿佛都要從牙里出來：“那死丫頭，就是個白眼狼！說啥都不肯幫忙，我這一趟，算是白跑了！媽，還是您看得準，就是個賠錢貨，白養這麼大了！”

孫姥姥撇了撇，滿臉嫌棄，數落道：“你也是夠窩囊的，連自己閨都擺弄不了，這麼多年飯都白吃了？”

孫艷紅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屁癱在椅子上，滿臉沮喪：“這死丫頭現在可難對付了，油鹽不進！還放狠話，說我要是再去鬧，就把我和爸的工作都搞丟，真反了天了！”

孫姥姥一聽，“啪”地一拍大，扯著嗓子喊：“你可真行啊！就這麼被嚇唬住了？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有多大能耐？明天你就去單位，往領導跟前一坐，哭天喊地地鬧，就說不孝順，看領導怎麼收拾！再不行，咱就舉報，我就不信，還能翻天了！”

孫艷紅聽著自己媽說的話，微微了，囁嚅著，卻沒說出一個字。

孫艷紅心里清楚，徐茉莉是徹底跟家里離心了，去鬧也沒用，到時候孩子爸知道了，還不定要怎麼數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