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從鶴一直在尋找一個復仇的機會。
他如今雖掉深淵里,跟個蟑螂一樣東躲西 藏,姓埋名地活著,可悲又可憐。
但他明白,侯府的海深仇不會因為他的懦弱和弱而消失,只會越來越沉重的在他的肩上,著他將來起反抗。
兄長和族人慘死的畫面,一次又一次出現在他的夢中,撕碎他所有求穩求退的想法,撕碎他所有的渾渾噩噩。
這樣的日子,只是暫時的。
他一直在尋找機會。
但從頭開始,太難了。
直到那天,他看到那個名云盈兒的。
看清那張臉的瞬間,他就找到方法了。
攝政王啊,多麼猖狂的一個人。
掌政多年,囂張跋扈。
治國手段說好聽的雷厲風行,說不好聽的,罔顧認命。
他頒布的政策,但有不服者,輕則罷,重則抄家。
前些年他頒布鹽稅改革的的政策時,有言以死相勸,想要他收回命,他頭也不抬,命人砍了那言的腦袋,全了言的死志后,提著那腦袋,俯瞰百。
“本王府中的棺材,備了有十六抬,都是紫檀木做的,不會辱沒了各位大人。”
“諸位……誰想讓本王為你們披麻戴孝?”
從那以后,朝堂上下,再無一人敢忤逆他的意見。
即便是后來結黨形的保皇派,也不過是他給皇帝面子,抬出來中和朝局的工罷了。
保皇黨若真敢跟攝政王黨對上……九死無生。
這樣的人啊……哪怕被百姓著脊梁骨罵他斷子絕孫,他也堅定他的所作所為,不被任何人搖。
這樣的人,本該是銅墻鐵壁,沒有任何的肋。
可偏偏,他不僅有,還有一個致命的肋,就是他對云清絮的誼。
從前,京城一直盛傳他林家三郎,是風流浪 的多人,那些紅樓楚館的姑娘們,無不對他笑臉相待,請他作詩繪畫,留一副墨寶來,好紀念這稍縱即逝的歡 與真。
他也自詡溫多,沉醉在子香中,自認為自己是紅塵之外的真心人。
直到后來,他才發現他錯了。
他的,跟這位攝政王相比,實在微不足道。
誰能想到,看著鐵面無的攝政王,甚至能為了一個子放棄天下、放棄聲譽、放棄命……
他林從鶴自問,他做不到。
但他卻能利用這份,讓攝政王作繭自縛,自毀長城。
那個容貌肖似的云盈兒,是他唯一的賭注。
可惜那天匆匆一見后,那丫頭又跟他的兄長大吵了一架,至今都未回雜貨街。
他左右打聽詢問后才知道,這云盈兒自小到大,總會時不時的離家出走,似乎是去娘那邊的親戚家中住著,但沒有人知道姓甚名誰,家在哪里。
這些日子,為了找云盈兒,他日夜奔波,心力瘁,都沒查到蛛馬跡。
不曾想,今日出來給綠蕪買藥的功夫,竟然遇上了跟司馬家有集的人。
所以格外激。
可惜,注定要讓他失了。
相識一年的話,是霍千斛哄騙他的,他只去過那司馬家一趟,連那個云盈兒的面都沒見過,又怎會知道云盈兒母親那邊的況?
但霍千斛是生意人。
生意人向來不會把話說死,也不會讓客戶失。
迎著林從鶴期待的眼神,他沉一瞬,似是在回憶著什麼,思忖許久后,斟酌著點頭。
“似是聽司馬兄提起過。”
“好像是在——”
林從鶴期期艾艾地看著他。
霍千斛猛地拍了一下腦門,懊惱道:“看我這腦子!怎麼想不起來了!”
林從鶴眼神漸漸失。
“你別著急!”霍千斛清了清嗓,放慢語調道:“我記得有一會跟司馬兄喝酒,聽他提過這事,后頭我也喝多了,回家絮絮叨叨的全說給家里的夫人了,我如今記不得了,應該會有些印象,你等我回去問問。”
林從鶴呼吸收,“當真?!”
霍千斛灑然一笑,提了提手中梅子糕,在他面前晃了晃,“出門在外,大家總要相互幫襯著,你不是也送了霍某糕點嗎?相識即是緣分,霍某騙你做什麼!”
“對了,還不知兄臺姓甚名何……”
林從鶴立刻道:“我姓鶴,單名一個林字,甲戌年生人,虛長你幾歲,如今三十有三了。”
他特意多加了兩歲。
霍千斛則如實道:“我姓霍,閩南人,來京做些小本生意,子姓許,與我是同鄉。”
林從鶴一刻也等不得,離霍千斛近了些,聲音里帶著急,“不知霍賢弟家住何,今日家里可方便?”
他局促地了手,“貿然上門,實在唐突失禮,等來日必定攜禮上門,以全今日之失。”
霍千斛知道他急,但沒想到他這麼急。
急忙婉轉拒絕,“實在不好意思了鶴老哥,今日家中有應酬,不方便見外人。”
林從鶴又道:“那明日呢?明日有空嗎?”
霍千斛眼底一黑,“明日也有急事,不太方便。”
眼見林從鶴的要吐出后日兩個字時,霍千斛急忙先他一步開口,打斷他的話。
“這樣吧。”
“您也知道,子懷孕之事,還未查驗定下來,若真有了孕,月份淺,也不宜見客。”
“您給我留一個地址,我回去跟子通一番,若能回憶起那云盈兒的住,便親自上門一趟,如何?”
“正好也可以去歐家里坐坐,跟他敘敘舊。”
林從鶴聽到這話,心底嘆了一聲,知道時自己表現的太過焦急,惹人忌憚了。
他不是那等著急莽撞之輩,今日之所以失態,只是此事……對他實在太重要了。
“倒是哥哥我考慮不周了。”
林從鶴收斂心緒,后退了兩步,略拱了拱手,語氣帶著三分歉疚。
“旁的是都是小事,家中妻兒的是大事,霍兄弟不必著急,若有信兒了,去雜貨街尋我便。”
“還是剛才那個地址,家中一直都有人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