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人已恍惚而消失。這是直接離開太虛幻境了。
「哎——你怎麼不帶上我呢?」
「這麼熱鬧的事——哎不是,兄弟你這麼急嗎?你是個行派啊!」
「做事要有章法,捉你得有萬全之策——呼延敬玄你打不過啊兄弟!」
『斗小兒』在原地急得團團轉。
荊國鷹揚府府主,去捉牧國蒼羽巡狩衙衙主和當今第一司儀邊嬙的!;
這也太有勁兒了吧?
當然他讀兵法,深知此刻不好表現得太熱切,有可能起到反效果,讓兄弟難過從而拒絕帶他看戲。
邊有千言萬語,最後落在鶴信上只剩細細斟酌後的一句——
「兄弟有事記得我,千萬別衝。」
……
中山渭孫將這封深義重的鶴信收起,沒有回信。
但給邊嬙寫了一封——
「你在哪兒?我想你了。」
陳算死了!
這消息比衛國遭劫的消息要蔽,但也是一件瞞不住的驚聞。
作為新晉加號「太乙真人」的道門新貴,天底下有太多眼睛看著他了。
尤其他名下的天衡斗場,正借黃河之會的東風大口吃,這般要關頭,不知有多決策等他點頭,有多合作等他開啟——;
他卻死了。
用一種毫不隆重的方式,死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時刻。
甚至都沒有人看到他是怎樣落幕。
對中山渭孫來說,世上已經沒有比這更大的事。
「上」沒了,「賈富貴」也沒了,鴻蒙三劍客里,以後只有「趙鐵柱」。
人這一生路過的人太多,但能走到託生死的那一步,能有幾個?
他作為荊國鷹揚府的府主,從小就要學會甄別那些別有用心的親近。這一路走來,也就這兩個朋友罷了。
哪怕是荊國的黃舍利、蔣肇元,他們相識再久,關係再親近,心裡也都要明白對方的政治位置——他們都是軍府繼承人,永恆的只有各自軍府的利益。
在軍庭之外,他們立場一致。在軍庭部,他們各坐山頭。;
縱歡笑的時刻,其實不多。溫文爾雅的面,才是他的生活。
他能夠為龍伯機做的事,也是他能為陳算做的事,反過來也立。
但就是這樣一個陳算……剛出獄一年多,如其所言,還在「謀篇布局」的階段,正要「辣手屠龍」。可還沒等開始風,就死了。
邊嬙的鶴信在此時飛回——
「我在太虛幻境裡解說比賽呢,怎麼你沒有看人家的解說嗎?我以為你會一直看著我的……」
中山渭孫著手裡的月鑰,兼這封擬化到現實里的鶴信,忽然笑了。
人在極端憤怒的時候,原來是會笑的。
「我正在看呢,越看越想嘛……我是問你現實中在哪兒呢。」
中山渭孫頓了頓,又加了兩個字——「嘿嘿。」;
鶴信已經飛走。
中山渭孫攬來水鏡,最後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
腰上系的玉,是龍伯機送的——有一陣他說從神的天外星域弄到幾塊好玉,要請最好的匠師雕刻,給兄弟們都戴上。
其實就是南斗星域裡隨手撿的兩塊兒,甚至是龍伯機自己隨便刻的。
陳算沒有要——可能是算到了。
他卻很寶貝地收著了,一直隨佩戴,那也是他和龍伯機第一次在現實里見面。一見如故,相逢恨晚,馬上就狼狽為了。
頭上戴的髮簪,是從陳算那裡順來的法——從獄裡出來後,老天師送了他很多東西,大概存了彌補的心思。
陳算只有一個腦袋,用不了那麼多道簪,他便勉為其難。鴻蒙三劍客里,他長得最好,向來是門面。
「真是……神俊朗啊!」
中山渭孫如此嘆了一聲,便推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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