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我去趟舊市場。”

秦沈挲下頜，忽的想起點什麼，復對前來找他的小兵道，“再去找兩個強壯的來，揍人用。”

“是。”

士兵不明所以，介于這些日子，將軍府上下皆對秦先生的手段有所耳聞，沒多想便了兩個兄弟來。

誰知一到難民窟，秦沈就使喚他們抓起了人，前段日子有人要刺殺將軍，刺客從獄牢潛逃，懷疑他們其中藏有同謀，開始抓人。

小兵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人不是秦先生自己放的嗎？難道要秋后算賬？

“這個，這個，還有這些，通通抓起來！”

秦沈指揮了一通，抓了好些人，可那兩個真正臨門將軍府的 ‘刺客’，三番五次肩而過，秦先生就是無于衷，喊的盡是些稍許壯有力氣的男子。

“將軍仁慈收留了你們這些野蠻人，可是你們不懂報恩，屢次冒犯！”秦沈眼神示意小兵手，“今日便給你們些教訓！”

應秦沈要求，下手一定要狠，小兵頂著周遭視線著頭皮下手。

打得他們直哀嚎。

聲凄烈，引得蓮花縣民眾聚高樓圍觀。

說來奇怪，這些難民平時串通一氣，極其對外，今日不知為何 ，在他們面前打了人，竟無于衷。

難道是懂了秦先生罰他們干活的用意，然后想要用這些方式討好將軍府？

難民中不乏有聰慧有勇有謀之人，不然亦不會在發行刺事件后，選擇跟在施盤武回鄉隊伍后面，雖還有源源不斷難民往蓮花縣趕，但這一批無疑是最聰明的。

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他們有沒有行刺，自然是最清楚不過了，選擇施將軍一是為茍得生機，二是向朝國人證實，若是他們的手是不會敢跟著施盤武的。

可惜朝國子民，皆被誤導，認為他們是不知廉恥。

從兩次發趁來看，他們無不都在說，所求不過一匙食，一撣。

所以秦沈趕男老去干活，以勞補換取食補給，無疑是雪中送炭，既化解了人們對他們仇恨，又讓他們得到最基本的保障，其中緣由豈會不知？

同理，雖知道秦沈用意，心深激與他，但不會在失去至親至前提下，他們為何對面前的毆打無于衷，為何近乎冷漠的旁觀。

只有一個解釋。

這些人不是他們的親朋好友，而是歸屬陌生人一類。

說來奇怪，近似可笑，他們可是一同逃亡、生死與共的關系，就算之前不相識，亦能在躲難途中漸漸悉。

怎會是陌生人呢？

唯由可解，那就是這些人是混進他們其中的，以至于他們自一派，被患過苦的真正難民排在外。

這些是什麼人自然不言而喻。

之前秦沈便藏了小心思，為何要記錄生病之人的原貫籍，名字，親眷？

要知對選擇歸附朝國難民來說，貫籍這種東西早化虛無夢。況且當時的難民中，十個有九個病秧子，還有一個得已經有氣無力。

讓他們干重活？開玩笑，能搬起石頭便不錯了。

人在的況下，是不會想說話的，渾疲憊無力，腳步漂浮，大腦停止思考，可兩次暴挾持起哄者皆說話中氣十足。

這不得不引人懷疑。

秦沈在核對貫籍親眷后，攏出二十余名獨行男。

干重活就現出它的價值了，真正虛饋空，哪能是演出來的，氣，虛汗，神儀態大不相同，兩者比對，昭然若揭。

正巧，將軍府急著要摘‘假仁慈•真叛國’的罪，正需要打罵氓民的時候，這送上門的出氣孔，不打白不打。

“好了，停手罷。”

眼見差不多了，秦沈意示可以收手了，對著周圍的人，不痛不威脅了一通，又說顧將軍并非柿子，你們不要蹬鼻子上臉云云的。

說教了半個鐘頭，秦沈才施施然帶著三個大漢離開現場。

“記住這些人了嗎？”秦沈問小兵。

“記住了。”那些都是平日懶耍之人，小兵自然印象深刻。

“記住便好，日后多帶些人，隔三差五的來找他們麻煩，找些由頭打罵他們一頓。”

“是。”小兵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然后又不解問，“先生，可是因為那些人平日里不好好干活？”

秦沈側過腦袋俯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朽木不可雕也！”

施盤武手底下也盡是些大無腦之人。

小兵撓了撓空空的腦瓜子，將目投向同行的兩位兄弟，只見他們臉上浮現同理憐憫，頗為關看著他。

“朽木不可雕也。”

前一個重復著秦沈的話跟在他后面揚長而去。

另一個倒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語重心長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言勝過有言。

獨留小兵傻愣了許久，才追上去暗自問他們兩，先生這般做究竟是為何。

兩人不言不語，倒不是不告訴他，而是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秦沈為什麼這麼做，抱，故作深沉扳起臉，不搭理他。

他們這副樣子，極大勾起了小兵的求心，纏著兩人左右橫跳，不停得問。

“你別問了，他們也不知道，扳臉唬你個小不點呢！”秦沈穿他們，邊走邊嘆息，“果然還是我媳婦聰慧，稍稍提點便了然如。”

說話間，四人行變了多人行，原夜晚開闊無人街道，掛滿了各種燈籠，和熱鬧賣聲。

這是蓮花縣獨有的節日，小燈節，初雪過后的，后幾日便會擺出各式各狀的燈籠，寓意是喜迎新春的到來，祝愿這個冬季不會過冷。

沒走幾步，秦沈便看到了被小條狼氏引到此的顧英蘭，在眾人的簇擁下，徐福生扇著手中玉扇，遇上落淚的顧英蘭。

剛面徐福生就對顧英蘭上下其手，落在了不該握的位置，秦沈嘖嘖稱奇，人果然不能做比對啊，他還是太紳士了。

“先生，可要收拾那男子？”

小兵自然也是看到了這一幕，眉頭皺在一起，似乎覺得傷風敗俗。

“人家夫妻之事要你管？”秦沈拍了他下，往將軍府方向踱步。

“走，去看看你們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