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忱忡怔，手心躺著的荷包不是他，正是大紅，再看秦沈手中的，亦是大紅。

婚俗嫁娶多取大紅，家中來喜亦用大紅，故而大紅有喜事臨門、婚緣厚之說。

他們，皆為大紅。

大紅...

原來，他才是秦沈的良配嗎？

“啪嗒。”

“忱忱...這怎麼哭了？剛還好好的。”秦沈被驚了一跳，忙摟抱住人小聲哄，想起那老師的話，再看了手里荷包的，聲道，“是不是這個你不滿意？這有什麼的，就是些小把戲，要你不喜歡就不去想就好，無論怎樣，我對你好就。”

顧忱在他懷里搖了搖頭，簌淚哽咽道，“好，我很滿意。”結果太好了，好得讓他有些意外和茫然所措。

他一直以為是他癡心妄想妄自菲薄，原來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老師著白須，被人當做小把戲也不生氣，只是著相擁的兩人笑，眸中的包容像是看待嬉鬧的孩般。在顧忱緩過緒之際，對他道，“拿著荷包去樹下祈福吧。”

在眾多人前哭鬧一番，顧忱不免有些愧難當，鬧紅張臉，沖老師帶著秦沈恭敬一鞠躬，“告勞老師了。”

“去吧。”

老師揮手，一陣風吹過，顧忱連忙拉著秦沈在姻緣樹下祈福。兩人規規矩矩祈完福，便隨著下山隊伍下了山。

顧忱拉了拉秦沈，意示他俯側耳，“我知你家鄉未有師，也知你不信其道，可下次莫要再說失禮的話。”他頓了頓，“權當為了我。”

秦沈莞爾，“好，為了你我不說。”

顧忱燙紅了臉頰，了系在腰上笑得很是舒心甜。

“就這麼高興？”秦沈笑道。

“嗯。”顧忱喜上眉梢不加掩飾，坦誠道，“心悅極了。”

“你高興就好。”秦沈莞爾，“祈完福是不是就該去花燈了？”

“是，要同同的鴛鴦燈。”

“這不是知道嘛，虧掩飾得這麼好。”秦沈揶揄，“即是如此，那就請忱忱帶路了。”

“你也就知戲弄我了。”

顧忱一笑，主牽起秦沈的手，朝涌的人群去。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簫聲，玉壺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①

秦沈覺得自己此刻的心盡在詞中，鼓樂、車馬、燈月匯中，在目不暇接，載歌載舞的繁華熱鬧中，驀回首，從此他眼中只乘載一人。

他忍不住湊到人耳畔，對人低語一聲，只見顧忱瞪大眼，微啟，著，卻未曾吐出一言。秦沈的話像是飄落在地的公英，輕不聞聲，卻在顧忱心里深發芽。

終有一日，兩人的會隨著時節替，風雨換，破土發芽，茁壯長，開出粲煥多姿的花朵。

闖這繽紛多彩燈火世界的，不僅僅是雙雙被吸引而來的佳，還可能是...冤家？

“你確定人來了？”

白不耐用扇拍打自己的手心，他十分不喜這種人人得滿汗水的地方，要不是邊的人說有好戲看，他斷然不會來看這勞什子花燈。

“聽他們所言，應當是來了。”

為花燈節，上滿是汗臭味的挑夫今日換上了玢繡錦，平平無奇的臉龐，多了些不顯的英俊，舉手投足間蘊出了分似酒的香醇，沉醉得迷人，讓人不想去舍探尋品嘗其味。

白哼了聲轉開視線，人模狗樣。

胥從策聽到悉的冷哼，以為人是不信自己所說，著來往攜手同行的夫妻，道，“左右不過那三樣，登姻緣山、去蓮池放花燈、然后去看花燈宴，宴會是戌時下四刻才啟，走吧。”

“去哪？”

白提防后退一步與胥從策拉開距離，未不察一頭撞在他人上，再看被撞人，長一丈有余，橫眉立目，渾橫，尤其是那雙目，稍對上便全發寒宛如掉冰窟之中。

還在白愣神發之際，胥從策把人拉懷中，正眼對視被撞人，“無意冒犯閣下，還請諒解。”

“無事。”那人看了他懷里的白一眼，轉走了。

“沒事了。”

胥從策的聲音輕，宛如吹皺春水的清風，那醇厚溫的嗓音好似就在耳畔，擊打白的大腦，泛起片白。

“他走了。”胥從策說著松開白，“這里人多，換個地方說話。”

白怔怔看著胥從策的背影，懷中未散去的溫宣誓著他們方才在人海中相擁過，而他正在為失去的溫度悵然失魂。

“嚇傻了？”胥從策無奈一笑，回頭拉他，“平日不是仗厲害嘛，怎今日就慫了？”

見白沒答話，他安道，“好了，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

“誰要你保護...”

白著牽拉自己袖的手，笑得輕然，那張傾城面容在燈火中粲然生輝，勾人魂魄的桃花眼閃爍出星辰般的澤。

可這一景卻是無人觀賞。

“我們先去姻緣山看看。”胥從策在前拉著白自顧自說著，“登上山頂后，我們且在山上等等看，現下離戌時下四刻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依照那位顧小姐的任蠻橫，他們定然會上姻緣山。”

胥從策又絮絮叨叨說了諸列詳細跟蹤計劃，可是白跟著他，遙遙著姻緣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許是過于安靜的緣故，胥從策回頭，發現白正疑看著他，他又轉過頭去，覺得很是奇怪，細想之后，權以被那個大個子嚇到為由而拋之腦后。

平時上不留面，沒想到膽還小。

胥從策想罷索也不再說什麼了，只帶著白登山。

“累了。”

胥從策挑起眉梢，瞧看了眼才過了小半的山腳，再瞅白八風不的模樣，嘆了口氣，蹲在人面前，“上來，我背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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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注：①出自辛棄疾的《青玉安·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