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過早飯，秦沈慣例跑西瓜地里抱了個較小的瓜回來，然后冰在井底，想著今天割麥回來能吃上一口冰鎮西瓜，得不行。

對于秦沈的行為，顧忱表示很寬容，不僅如此他還按照秦沈的吩咐把西瓜榨釀酒，可以稱得上只要他力所能及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都給秦沈摘來。

可是秦沈沒想到的是，今天他注定是去不了田里，割不了麥子。

“貴人？”

秦沈轉見到一妙曼子沖自己笑，他條件反看向顧忱，可是顧忱像是毫沒察覺到不對似的，看了眼子就轉離開。

秦沈沒招，只得尬笑回去，“有事嗎？”

子低婉輕笑，“前幾日聽顧大強說貴人您想在縣里開家店鋪。”

“對。”秦沈瞇起眼眸，心里打起了算盤，“小姐是想摻一手？”

“并未，是家母對此略興趣。”子弱欠，“還請貴人上門做客與家母細談。”

秦沈了眼和顧水辰正在談的顧忱，思索了下，點頭，“。”

“唉唉，人走了。”顧水辰捅了下顧忱，“你不追上去？”

顧忱不舍了眼郎才貌的兩人，回頭，“走吧。”

“忱忱，難道你就不擔心？母親余筠華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他自有定奪。”

“正房就是站得直。”顧水辰這才將視線從兩人上挪開。

顧忱面微熏，似是被晨日的暈了臉頰，“休要胡說！”

“不過忱忱...”顧水辰收起嬉皮笑臉，“若你真心喜歡秦沈，那你得抓了。“

“唔嗯。”

漫漫無邊的麥田里連最清爽的風都變得不是滋味，不知在何時染上了苦和酸意，沉甸甸淀在心底，揮散不去。

整個早上除了機械割麥、喝水，顧忱不作言語，就連今日于巧蘭仿說書先生也都提不起興致。

快晌午了，秦沈...

還未歸來。

顧忱灌盡水袋中的最后一口水，心口發脹，他問自己，不是說好了嗎？與人保持禮節，愿他娶一良人，只當這是南柯一夢。

他勉強打起神，將整個子埋進谷子里，迫使自己不分神去想秦沈。

大顆汗珠從額角下，流過曬得紅艷的臉龐，所經之留下鹽漬的水道，彈落至干枯的麥桿堆中，化作水汽。

“忱忱，休息一會吧。”

“今日得抓割完。”顧忱搖頭，“我不累你們休息吧。”

他不敢停息，片刻的氣都足以讓他忍不住去想那個人，他有些悔了，不該將人留宿他家，日日相對，以至于耐不住一人。

顧忱嘗試著采用原先的呼吸之法，卻不小心將渙在空中麥穗一并吸了進去，他劇烈咳嗽著，眼中散開了水霧，旁人見狀連忙將他扶至坐下。

“怎的這般不小心？”

“無...咳咳...事。”

顧忱閃爍著淚花，想著這樣也好，至不會被人探知淚目狼狽的一面。

吃過晌飯，度過漫長炎熱的下午，麥田已經接近收尾，顧忱直起才知曉不覺間他也像昨日秦沈般，難異常，他想和那人一樣不管不顧躺在田里，可他做不到人的瀟灑，無所拘束。

于翠藍和于巧蘭去拉家里的牛車來，顧忱幾個人坐在田里氣，緩過神后，喝上一口水，開始分工將麥稈捆小札隆在一起。

牛車一到，幾個人就要準備裝車，蹲下揪住麥腰的兩頭，使勁往一起拉，輔以膝蓋的力量把散麥稈瓷實，然后拉住麥稈兩手錯，一扭一。捆綁好后，將有麥穗的一頭沖里，麥稈朝外，一層層往牛車上摞，時不時踩一下，方便繼續往上堆。

裝好后，拿一長木棒放在最頂層，再用繩子挽住木棒的兩端，顧忱和于堅于強三人手腳齊用力，著號子往下拉。直到一車麥個兒得像個大號餅，才罷手。

這裝車看似簡單，實則是個技活，要是裝不好，遇到坑洼的石子路道，一走一顛，麥桿本就，加上道路顛簸，就會順著向外拱，看上去悠悠、搖搖墜，稍不留神，滿車的麥個兒“轟”地散落一地，到時還得耗費好些力一點點去撿，重新再裝。

這活兒顧忱干了快六年了，談不上通也不算是略懂，至不會撒麥。

只要將繩子綁得，麥子嚴實就，就是費點力氣。

“回來了？”

于堅媳婦見狀迎了上來，幫忙卸車，卸完后幾個人喝了口茶水繼續上田裝麥子，幾趟下來雖不見得輕松，但好歹是將于堅家的田收完了。

今日于堅母親也過來幫忙煮飯，晚飯比昨日要厚些。茶飽飯足，于母抓打包吃食要帶回家，于堅父親腳本就不利索，近年還患上了痛風癥，許是又貪吃，導致這兩日犯了病，疼痛難忍，只能躺在床側。

顧水辰和于堅媳婦放心不下，攙扶著于母去看看況，留下于堅跟于強收拾收回來稻谷，于巧蘭和顧忱刷碗。

洗好后，顧忱手想幫忙，于強見狀連忙阻止，“天落了下來，你且回家去，莫要再像之前般闖了賊人。”

“是啊忱哥，上次的事可把我們嚇壞了，你趕回家吧，說不定這會秦貴人沒吃上飯呢。”

聽罷顧忱悻悻然收回手，“那我先走了。”

秦沈他未歸家。

這是顧忱打開家門，面對漆黑屋子的第一反應。

他忍著不去想，摁下翻騰上來的緒，在院子里發了會呆，打水簡單沖洗子，而后生火燒水準備洗頭。

不知怎的，顧忱看著擺置門口的小板凳子，想起了那日秦沈為自己洗發的場景，明明當時他心中無波瀾起伏，為何此刻卻非凡難熬？

他著每日早間冰置井底的水瓜，神使鬼差提起了起來，學著人切至兩半，用勺一口一勺挖著吃，著涼意的口順著水腔，連帶著整個人發冷。

時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周萬般寂靜，從未覺得一個人會這般落魄寂寥，來去悠悠，原來只有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