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霍宵征的質問，霍歸寧低下了頭。

不夠的，當然不夠。

所以才選擇吃藥。

抬起頭，語氣輕輕地講述起來。

“被綁架后，我和哥哥住院的那段時間里，有一次，我對一個藥過敏，上起了些疹子。”

“護士給我喂了抗過敏藥。”

“那一天，我雖然腦袋暈乎乎的，甚至最后睡了過去。但是口的確不痛了。”

“那幾天，早上醫生查房的時候，每次問我不，我都說那些疹子沒好，還會。”

霍宵征的手指蜷了一下，他渾繃著，沒有開口打斷。

“醫生讓他的學生給我開藥的時候，我聽見了藥名。”

“和之前李……給我吃的是同一種。”

“他告訴過我，這種藥冒也可以吃，藥房可以買得到，吃不死人的。”

“所以……”

說到這，霍歸寧看了霍宵征一眼，見他的表似乎緩和了幾分，霍歸寧壯著膽子繼續道：

“所以出院后，我假裝冒，讓許姨給我買……”

霍宵征冷冷打斷：“你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霍歸寧臉上有一瞬間的詫異，再度低下頭去。

霍宵征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

明明就差點因為這個藥，死在野外。

霍歸寧囁嚅道：“我查過說明書的，我吃的那個劑量，不會對有很大影響……”

說到最后，的聲音低得快要聽不清了。

霍宵征怒火中燒，他忍不了似的，‘嚯’地站起來，走出病房。

霍歸寧呆呆地著他的背影，自知理虧，不敢跟上去。

雖然想過霍宵征會生氣，但以為，他的欣應該會大于憤怒的。

畢竟，前世的父親就是這樣。

霍歸寧的疚中，帶著一困。

前世，確診癌癥之后，首先被打倒的不是，而是的媽媽。

媽媽一向弱，聽到這個消息后，很快就崩潰了。

兩人雙雙住院。

父親一人分乏，也無法把這個消息告知雙邊年邁的父母。

權衡之下，便給霍歸寧請了24小時護工，在住院期間照顧。

而父親自己，則陪在母親旁。

霍歸寧表示很理解，畢竟，也不愿意看到母親痛苦的模樣。

后來，母親逐漸接了霍歸寧生病的事實。

想辭退護工，盡力陪在霍歸寧的旁。

父親擔心被拉垮，只同意讓白天陪著霍歸寧，晚上的護理，依舊給護工。

“你要是倒下了，寧寧怎麼辦？”

父親當時是這樣勸說母親的。

霍歸寧深以為意，便在一旁幫腔。

媽媽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但是，媽媽太脆弱了。

那時候，霍歸寧的大部分治療都在白天。

喪失最佳手期后，面臨的是無止盡的化療。

化療太痛苦了，化療的副作用也好痛苦，肺癌的疼痛也好難忍。

霍歸寧時常陷意識模糊的狀態，等清醒過來的時候，經常看見媽媽淚流滿面。

但媽媽也不愿看見自己的脆弱，會立刻轉過臉，干淚珠，笑容溫地喚：“寧寧，你醒了，好點了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

每次化療結束，都恨不得自己永遠不要再醒來。

但是不能這麼說，因為媽媽會傷心，會疚。

化療周而復始，霍歸寧在住院出院中來回切換，不僅離了學校，還離了社會，但卻無法逃離生存的痛苦。

有一次，的主治醫生問，如果太痛苦的話，需不需要中斷化療。

當時，父母都在的旁。

霍歸寧咬牙關，才忍住想要口而出的肯定回答。

虛偽地說道：“不用啦，我覺得我的狀態很好。”

這本就是自欺欺人。

但是父親朝出了欣的笑容，甚至朝點了點頭。

母親同樣一臉欣地依偎在父親懷里，眼里閃爍著芒。

霍歸寧想：啊，原來這樣就能讓父親認可我了啊。

所以，直到彌留之際，都沒法說出讓父母放棄的話。

事到如今，霍歸寧是真實的覺到迷，同樣是父親，為什麼這種識大、為他人著想的行為沒有得到肯定。

甚至于，霍宵征的狀態，幾乎稱得上是憤怒了。

事實上，霍宵征的確很氣憤。

他不理解霍歸寧的自我傷害、自我犧牲的行為，一如霍歸寧理解不了為什麼無法得到他的肯定。

父兩人的世界隔了一堵墻。

霍宵征從病房出來后，去了沈時言的辦公室。

沈時言無奈道：“你到底要不要和我說，不說我可就要睡了”

是的，自打霍宵征進來，整整半個小時過去了。

沈時言一直在等他開口，他卻一言不發。

“史麗麗可真該死。”霍宵征沒頭沒腦地說道。

沈時言無奈道：“是是是，但是大哥，對比這個，我更好奇關于寧寧的病以及那些藥，到底是怎麼回事。”

霍宵征閉口不言。

沈時言怒了：“再怎麼說，我也是寧寧的主治醫生，你憑什麼不跟我說！”

霍宵征冷笑一聲：“你剛剛明明說過了，寧寧的沒什麼問題，那些藥也沒有對寧寧造什麼影響。”

沈時言：“雖然我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但是按照輩分，寧寧也該我一句叔叔。”

沈時言越說越理直氣壯：“我難道就不能關心自己侄兒的健康嗎？”

霍宵征不說話了。

沈時言以為說他了，繼續道：“至于那個史麗麗，你也別糾結了。你和寧寧都要學著往前看，遇到問題，就解決問題！”

“而不是陷在問題里，鉆進牛角尖，你這樣氣沖沖地走掉，對寧寧來說，何嘗不是種冷暴力？”

霍宵征眉頭一。

“再說了，你一個快30歲的人了，和一個5歲小孩置什麼氣？”

“到底你是爹啊還是寧寧是爹啊？”

沈時言越說越上頭，一時忘記了霍宵征的原始屬。

只聽霍宵征惻惻道：“看來，沈叔叔最近給你安排的相親還是太了點……”

沈時言：馬達，狗咬呂賓、農夫與蛇、東郭與狼的故事他還是理解得不夠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