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牙正要質問，下一瞬腰忽然被一只寬厚的手掌扶住，掌心微微用力，腳步一個踉蹌，直接靠在了霍斯舟的懷里。

男人上有淡淡的香草的氣味，不同于市面上常見的男香，它沉穩而厚重，極安全，一近，縷縷縈繞鼻尖，稔到姜伊頭皮一麻。

多年來，一直堅持兩條分手理念。

第一條：與前任最好的狀態是老死不相往來——這一條已經葬于聯姻火海中；第二條：丟掉所有關于前任的東西。

這條完得盡善盡，霍斯舟送的禮都被扔得一干二凈。

但霍斯舟顯然不這麼想。

這款三年前曾夸贊過的香型，就是最好的證明。

姜伊愣了一下，旋即暗暗豎了個大拇指道：“還是你周到，摟腰確實比挽手親昵。”

霍斯舟道：“你踩我兩下鞋會更親昵。”

姜伊：“……誰讓你抱那麼的。”

霍斯舟懶得搭理，也沒因此松手半分，摟著一路穿過長長的院落。

“爸，老爺子。”

步正廳不久，頭頂便響起霍斯舟的聲音，姜伊偏臉順著他的視線過去，只見不遠，兩道悉的影正朝他們走來。

霍老爺子拄著個拐杖，可謂是腳下生風，微微落后的老管家孟叔滿面愁容：“您下樓梯慢點！”

姜伊挽著霍斯舟，笑眼盈盈地打了個招呼。

甜滋滋地說：“爺爺，您真是越活越年輕了，哪里像八十歲，十八歲的小伙都沒您氣好。”

霍老爺子臉紅潤，聞言哈哈大笑，沖孟叔道：“你瞧，這就是姜丫頭，啊從小就甜，我就喜歡這張，伶牙俐齒，聽著人高興。不像你，整天就知道讓我慢點慢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這把子骨多差勁了似的！”

孟叔無奈，道：“是是是，是我的錯。”

霍家上下都是哄著霍老爺子說話，姜伊忍著笑說：“爺爺，孟叔也是關心您。”

霍老爺子擺擺手，表示不要提了：“姜丫頭，今天好不容易來一回，可不許走了啊。”

姜伊應著好，霍老爺子這才想起什麼，扭頭看向霍斯舟，拐杖往下一捶，審問：“我聽說婚禮剛結束，你就把姜丫頭撂下，飛英國出差去了？”

姜伊也瞥了眼霍斯舟。

他神無波，朗的廓在財經新聞上出現時往往顯得冷洌嚴肅，面對家人時，才緩和幾分：“那是婚期以前就定下的行程。”

“這樣啊，”霍老爺子淡淡道，“你滾。”

霍斯舟：“……”

難得看霍斯舟吃癟還無可奈何，姜伊心大好，走過去扶著霍老爺子道：“霍爺爺，我陪您一塊走走。”

霍斯舟去接電話了，姜伊陪著霍老爺子在花園繞了兩圈。

霍老爺子慨：“想你小時候，和言初兩個人鬧起來能把我這花園都拆了，野得很，誰都攔不住。每次這個時候，斯舟那小子一來，你們兩個就像見了貓的耗子，瞬間就老實了。”

霍言初，是霍斯舟的親弟弟，比他小四歲。

和姜伊從小一起長大，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青梅竹馬。

聽到霍老爺子的話，姜伊愧扶額：“霍爺爺，這些事兒您還記得呢。”

現在的格已經是收斂向很多了，小時候簡直就是社恐怖分子，上哪兒都招人疼。

老媽和幾位豪門太太來霍宅打麻將嘮嗑，就和霍言初玩得飛狗跳。

而在他們五六歲、連吵架都是聲氣的年紀，霍斯舟已經是翩翩年了。

大孩子和小孩子沒有共同語言，霍斯舟也不屑于參與他們的紛爭。

他常常在房間里做功課，忙很多屬于繼承人、他們一輩子也不會煩惱的事，然后在局勢失控的時候出現。

一手霍言初，一手姜伊，把正在掐架的兩個人拎開。

年霍斯舟的眉眼清雋，清亮的聲線有了些許年人的沙啞，他面無表地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地說：“很吵。”

霍言初最怕他哥，姜伊也跟著犯怵。

這一拎，他們立馬握手言和，能老實半天。

周圍所有人都寵，唯有霍斯舟，像是融不化的鐵塊，保持著他鐵面無私的冷意，連笑都不對笑一下。

為此，有那麼不懂事的幾年，姜伊是很討厭霍斯舟的。

后來，霍斯舟以優異的績赴往德國留學，姜伊鮮再見到他，那種抵的緒才好上一些。

**

等到他們回到大廳時，晚餐已經做好了。

姜伊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霍斯舟正坐在餐廳，聽霍老爺子的嘮叨。

走近了，腳步聲不可避免地引起兩人的注意。

霍老爺子讓坐，姜伊說好。

霍斯舟微微偏首，他的眉眼疏冷，眼睫微垂，視線沒落在上，卻適時地抬手，拉開面前的那張座椅。

于是，姜伊本想繞到對面的心思打消，順勢坐下來。

屁剛挨上椅子，就聽見霍老爺子冷不丁地問：“你們結婚也這麼久了，準備什麼時候度月？”

月？

這完全在計劃之外。

姜伊想也沒想地說：“不——”

“在籌備了。”

后面的“急”字還未出口，霍斯舟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

簡短的四個字，語氣平靜。

不大的音量，恰好蓋過的回答。

姜伊心像被炮轟似的凌。

但下一刻，看著霍老爺子都一臉滿意的樣子，頓時恍然大悟。

戰，都是戰。

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已經把長輩的心理拿的死死的了。

想到此，姜伊默默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

霍斯舟若有所覺，端起茶杯的作微微頓住。

他眸微，不聲地瞥了一眼。

“那就好，盡快安排上，月還是要度的。”

一旁，霍老爺子得到想要的答案，樂呵呵的，毫沒注意到異樣。

而剛吃完飯不久，姜伊就被霍老爺子推著和霍斯舟上了樓，老爺子笑瞇瞇的模樣，居心簡直不要太昭然若揭。

沒辦法，二人在霍老爺子的注目禮下進了房間。

沒有其他活，姜伊干脆先進了浴室洗澡。

等吹完頭發出來時，霍斯舟正坐在書桌前辦公。

筆記本電腦冷銀的映在男人優越的臉龐，霍斯舟鼻梁高，一副極斯文的窄框眼鏡架在上面，平添了幾分溫文爾雅。

姜伊記得霍斯舟并不近視，那是副防藍眼鏡。

他著電腦屏幕，頭也未回。

“茶幾上有水果，老爺子讓你吃完。”

姜伊應了聲，窩在沙發上邊吃邊打開平板，從上面找了些紀錄片打發時間。

驀地，手機傳來提示音，姜伊低頭看了眼。

費莎：【小寶貝，你最的Stanislava要在中國辦攝影展了。】

下面附上一個從微博轉載的帖子，正是Stanislava辦展的相關信息。

姜伊差點從沙發上蹦起來。

說起最喜歡的攝影師，只有那位名Stanislava的波蘭人。

姜伊留學法國，學的是表演藝，可恨的是沒有表演天賦，對表演也說不上熱，畢業了也就犯不著在這條路繼續發展。

后面周游四國帶上了相機，慢慢在攝影里，姜伊找到與表演的共通。

它們都離不開知力。

這恰是Stanislava的天賦。

富的緒與張力鐫刻在Stanislava的相機里，強烈彩、影的組怪誕而麗，引發人的浮想聯翩。

去過Stanislava很多展覽，但總是去不夠。

現在又來了國，姜伊更是不會缺席。

展覽時間還有兩個月，姜伊默默定了買票的日子，興過后才發現房間里不知什麼時候響起了水聲。

回頭一看，霍斯舟在洗澡。

姜伊起，想下樓去接杯水喝，卻在經過書桌時，被桌案上的那碗水果吸引了注意。

不比盤子的面積，碗放在書桌邊，被文件和電腦遮擋著，并不怎麼引人注目，姜伊最初本沒注意到。

下意識以為是霍老爺子送了兩份水果，但一想裝盤差別太大，老爺子也不可能厚此薄彼。

難道是霍斯舟把自己吃的都挑走了？

姜伊邪惡地想著，不由往那邊靠了幾步，看清那碗水果后，有些愣住。

“發什麼呆？”

低沉的嗓音，驀地從頭頂傳來。

姜伊扭頭，仰起的臉頰落下一滴潤的水珠。

霍斯舟著頭發，把姜伊面前那碗菠蘿拿走，遞給門口的傭人：“別看了，你又吃不了。”

著男人的背影，姜伊緩緩瞇起雙眼。

“啪嗒”，臥室門合上。

霍斯舟從旁經過，去拿吹風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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