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坐啊。”姬寧輕聲說道，都杵在病床前算什麼回事，兩個大高個子。

尉遲宇和楚朗就將椅子拖到面前坐下。

“現在是凌晨兩點。”坐下后，尉遲宇突然說道。

“嗯？”姬寧一下沒反應過來。

尉遲宇拿過一旁的巾給著額上疼出的冷汗，眉眼微垂，“你剛剛問現在是什麼時間了，現在是凌晨兩點。從意外發生到現在，再過六個小時就滿三天了。醫生說你中間恢復過一次意識，但很快又疼暈了。”

姬寧本來覺得尉遲宇給汗有些別扭，畢竟他除了額頭，耳后、脖子也到了。

但聽著他說話，再加上疼痛帶來的眩暈，沒怎麼抗拒地就跟著他的思路走了。

“我是記得醒過一次，當時病房沒有人，但我很快就又睡著了。”姬寧看了眼系統倉庫，確認當時的清醒不是一場夢。

“不是睡著，是疼暈的。”尉遲宇糾正，“醫生說你對麻醉劑有抗藥，手的時候，痛得全發抖……”

他深呼吸一口氣，卻怎麼也吐不出膛里的那濁氣。

姬寧覺得尉遲宇的狀態、語氣都有些沉重，知道自己這次是嚇到他們了，笑著說道：“那還要慶幸我當時昏迷了，不然都不知道不得住。”

尉遲宇終于抬眸看向的眼睛，姬寧這時才發現他眼中滿是，胡渣也冒了出來，居然看著比平時要更一些。

“阿寧，人不會在這麼痛的況下還沒意識的，你有沒有想過，你只是在不斷的清醒與疼暈中反復，只是因為清醒時間太短才以為自己一直昏迷呢？”

姬寧一愣，站在醫學的角度思考了一下，“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尉遲宇看著姬寧本沒把這如同凌遲般的疼痛放在心里的樣子，無力頓生。

似乎一點都不憐惜自己。

可他偏偏沒有立場去指責，因為也這樣不顧地救過他。

“尉遲，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一直沒休息嗎？”姬寧看著尉遲宇眼中的和眼下的青黑問道。

尉遲宇：“我以為你會先問飛揚的況。”

姬寧心說，我已經和小安確認過飛揚的安危了。

但上卻說道：“我知道他肯定沒事。”

不然的話，你早就說了。

尉遲宇卻理解為，姬寧對推開鄭飛揚這個行為很有把握。

那你自己呢？

尉遲宇想問，卻沒有立場，難道要說不該救鄭飛揚嗎？

他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人甚至都沒資格去他倆之間取舍。

見尉遲宇又不說話，姬寧只好自己問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很快病房里就響起清亮又著幾分磁的男聲：“在你出事的當天，書瑾哥是第一個趕到的，他當時就在沙市錄節目，然后是我，陸哥和阿萊哥是在下午趕過來的，嬸子是晚上，還有韓先生，也是晚上趕過來的。在你手結束后，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了，陸哥和阿萊哥才離開，他們不能違約……”

大概是太疼了，姬寧的腦子已經不想思考。尉遲宇的話，好像聽到了，又好像沒聽清，模糊中只覺得這說話的聲音很好聽，讓眼皮有些沉重，但很快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姬寧恢復了些清醒，看向有些委屈的楚朗，想到剛剛尉遲好像說楚朗的朋友周醫生也來看過。

“尉遲，我想和楚朗單獨說會兒話。”

尉遲宇點了點頭，只說道：“別說太久，你需要休養。”

姬寧應了聲“好”。

等房間只剩下楚朗和姬寧兩人時，楚朗再次到了姬寧出事當天到的迫。

“老、老板。”

姬寧看著這個明明一功勛卻困于十歲心智的大塊頭，心其實有些復雜。

其實從未真正把他當保鏢過，也沒想過讓他保護自己。

讓他看著鄭飛揚，雖然是下達的第一個任務，但如今想來，并不算正式。

是沒有擺正楚朗的位置，讓他對自己的工作職責不清晰，所以他才會錯估任務的重要。

這是的失誤。

楚朗是軍人，是兵王。而弱化了他的能力，這讓心智不全的楚朗的認知也出現問題。

既將楚朗當孩子看，又希他在關鍵時候能發揮出一個兵王的敏銳與能力，這種割裂不是現在的楚朗能理的。

所以，這件事其實怪不了楚朗，是這個決策者想當然了。

發現問題，就要及時解決問題。

“楚朗，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老板請問。”楚朗邊飛快地看一眼，邊做出“請”的手勢。

看著還有些憨態可掬。

姬寧也笑了一聲，牽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老板！”楚朗著急地起，想出去喊人。

“站住！”姬寧緩了緩，“我沒事，我想問問你，是希我把你當孩子看，還是把你當以前的你看待？”

聽到這話的楚朗呆愣在原地，“以前的我？”

“你可能忘了很多事，但你一定知道以前的你是什麼樣子。”姬寧覺得傷口疼得更厲害了，額上再次滲出冷汗，的聲音或許在抖，但看向楚朗的眼神卻格外堅定。

楚朗看著的眼睛，腦海中似乎出現了一個人的面容，那個人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他。

堅毅且無畏。

那是他自己！

“……老板，我還能和以前的我一樣嗎？”楚朗同樣布滿的眼睛更紅了。

“這要問你，楚朗，你想和以前一樣嗎？”

“我想。”

“那你就能做到。你的記憶出現了問題，但你的留有記憶，你的意識仍然存在。楚朗，像你這樣的人，苦難只會為你的養分，只要你想，你就能比過去的你更強大。”

姬寧的話總是有這種魔力，讓人不自覺地相信說的就是真的。

“老板，我有答案了，你想讓你把我當以前的我看待。”楚朗渾上下洋溢著抑不住的激與興。

“好。”姬寧角帶笑。

“楚朗。”

“到！”楚朗站得筆直，猶如一柄長槍，即將破空而出。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功必賞，過必罰，一切從今天重新開始。”

“是！”

楚朗的眼中迸出姬寧未曾見過的芒，想，這應該就是他以往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