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的第二瓶點滴都快打完的時候，傅西京才回來。

蔣譽序安排他走的時候，沒想到他會去這麼長時間。

傅西京將東西放在了一旁的空床位上，蔣譽序抬眸看了他一眼，一下就注意到了他通紅的眼睛。

眼眶是紅的，眼白里充斥著，整個人上散著一頹意，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重大打擊似的——

“你要是有事兒就先走。”蔣譽序沒問他發生了什麼，他也不是很關心他。

傅西京搖搖頭。

他的視線盯著病床上的宋意，開口的時候聲音啞到了極點，“我沒事兒，今晚我留下來。”

蔣譽序剛想開口拒絕他，傅西京便說：“我在外面待著，不會進來。”

言罷，他便轉出去了。

蔣譽序眉頭皺，被他反常的行為弄得一頭霧水。

又在發什麼神經。

……

蔣譽序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宋意剩下的半瓶點滴打完了。

護士過來給拔了針，量過溫之后就走了。

折騰了幾個小時，這會兒已經深夜快十一點了。

蔣譽序放松下來，才覺到胃部作痛。

他從臥室走出來，準備一份外賣。

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傅西京也沒在客廳。

蔣譽序走到門口打開門，發現他一個人坐在樓道。

私人醫院貴賓住院區本就人，這會兒深夜更是空，傅西京一個人坐在那里，低著頭，乍一看顯得蕭瑟又可憐。

他到底什麼刺激了？出去幫忙拿了一趟服，回來就變這樣了。

蔣譽序正這麼想著，傅西京抬起頭來了。

樓道里冷白的燈下，他赤紅的雙眼更加突出。

蔣譽序：“我了外賣，你需要的話一起吃。”

雖然蔣譽序對傅西京有意見，但兩人也不是什麼仇人，傅家和蔣家多年的誼還在，剛才他又回去幫忙收了東西，還一份外賣倒也無所謂。

蔣譽序沒問傅西京要吃什麼，簡單點了兩份比較清淡的沙拉。

夜里送餐很快，不到二十分鐘，蔣譽序便從電梯那邊取了外賣過來。

他看了一眼傅西京，“進來吃吧。”

傅西京沒有吭聲，看起來還在專心思考什麼事兒，但他明顯聽見了他的話，起跟著他進了病房。

兩人在病房客廳的餐桌前坐了下來。

蔣譽序吃了幾口，傅西京還沒過叉子。

蔣譽序印象中是第一次見傅西京如此頹廢的模樣，之前他倒也聽過傅西京被許如雙拒絕之后幾天不吃飯最后低糖進醫院的事兒，但沒親眼看見。

“你怎麼了？”蔣譽序到底還是忍不住了，皺著眉問了一句。

“沒事兒。”傅西京回過神來，有氣無力地回應了一句。

這種腔調說出這種話，是個人都不會相信。

蔣譽序知道他多半是不想說，便也不再問了，低頭繼續吃飯。

“你知道喜歡我吧。”過了幾分鐘，傅西京冷不丁地冒出了這句話。

蔣譽序停下吃飯的作，再次皺起了眉頭。

“因為你知道當年在我這里過傷，所以不愿意我再接近。”傅西京用的是陳述句，“親口和你說過喜歡我。”

蔣譽序：“那是以前。”

看傅西京口吻這麼篤定，蔣譽序知道就算反駁他也聽不進去，“沒有誰會一輩子喜歡誰。”

傅西京不說話。

蔣譽序：“你對許如雙就是最好的證明。”

傅西京：“宋意和不一樣。”

蔣譽序不置可否。

傅西京從他的表就看出來他并不相信。

不過這種事上說也沒用，他沒為自己做多余辯解，時間會證明一切。

今晚巨大的沖擊過后，他更加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方向。

宋意還在意他，他就還有一線生機。

別人怎麼想都不那麼重要，他得先得到的信任，先讓看到他的認真。

——

傅西京從病房出來的時候，簡睿還在樓道里守著。

傅西京同他擺擺手，“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帶早餐過來，春面。”

簡睿看了一眼坐在樓道的傅西京：“傅總，需不需要再安排一間病房？”

他猜到了，大概是蔣譽序不允許他在宋意的病房待著，但這在樓道待一整晚也不合適，人會累壞的吧？

“不用，你回去吧。”傅西京拒絕。

簡睿勸不了，只能先走了。

夜里的樓道格外寂靜。

傅西京坐在長椅上，仰頭靠著墻壁，雙眼闔上，大腦卻無比清醒。

以宋意的個，要主和邊城說分手，幾乎是不可能的，從當初和許勝文的經歷里便看得出來。

如果不是他設計許勝文暴真面目，及底線，不會那麼果斷。

但邊城和許勝文沒有可比。

傅西京雖然跟他不算，但也認識很多年了，他家世清白，為人正直，人品沒有任何問題，也是個靠得住的人。

他常年待在部隊，之前也沒有聽過他邊有什麼人。

況且。

他是蔣疆相中的人。

蔣疆在把邊城介紹給宋意之前，肯定已經將他的況了解得一清二楚。

如果邊城邊有別的人，他早就被排除在外了。

要宋意和邊城分手，只能由邊城來提——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讓他上別的人。

……

傅西京幾乎是一整夜沒睡。

早晨八點鐘，簡睿帶著春面來了醫院，還心地給傅西京帶了換洗的服。

傅西京剛剛起，就看到了蔣譽序從病房出來。

傅西京：“我給帶了早飯，你不用去買了。”

蔣譽序看了一眼時間：“還沒醒。”

傅西京：“那我等醒來，你忙的話先去上班。”

蔣譽序的確是有棘手的工作要理，律所那邊定的是八點半，他不能遲到。

斟酌片刻，蔣譽序問他：“你沒工作？”

傅西京：“我可以線上理。”

蔣譽序：“晚點會有人過來。”

跟傅西京說了幾句，蔣譽序馬上就打電話安排人來照顧宋意了，他可不放心讓傅西京和宋意單獨待著。

蔣譽序走后，傅西京便走向病房的臥室。

他停在門口，作很輕地推開房門，同時朝病床的方向看。

與此同時，昏睡了一整晚的宋意堪堪睜開眼睛。

扶著床坐起來的瞬間，正好看到了門口的傅西京。

四目相對，傅西京的心臟忽然像是被人攥了一把似的，疼得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