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喻霖洗碗的時候,銘菲并沒有在客廳里坐下來,站在窗戶前面朝外面看去,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太矯了,既然已經放下和任喻霖的,接他作為丞祺父親的份,他們之間是不是可以換一種更自然的相模式。
可是銘菲自問又無法做到,做錯了什麼,已經足夠冷靜足夠理智地理這件事,想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丞祺。
水聲不斷從廚房里面傳出來。
窗外隔著一棟稍矮的樓房便是一個河邊公園,一條河從西北方蜿蜒而來,將兩岸的綠分割開來,即便樓層很高,還是能看到大片綠的草坪上有很多小孩和他們的父母在玩耍。
這里的環境比住的小區好多了,銘菲心想,如果以后丞祺跟著任喻霖,也許天天晚上都可以去河邊公園玩耍。
想到這里,銘菲不愣了愣。在銘婭剛剛去世那兩年,銘菲想過要找到丞祺的親生父親把孩子給他,畢竟那時候還是個學生,自己都沒有生存能力,更不要說養大一個孩子。后來隨著時間過去,這個方法慢慢淡了,想預期不切實際地寄希于一個本不知道在哪里的人,還不如自己努力工作賺錢,給丞祺一個好的生活環境。
一直在努力,現在離那個目標也越來越近了,視頻站后臺收越來越多,也開始有商家找打廣告,如果不出意外,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收會越發厚,甚至已經不擔心丞祺上小學的時候。
為什麼這個時候丞祺的親生父親會出現呢?
這明明不是一個合適的時候,更不是一個合適的人。
銘菲不自覺咬住了下,抬起手在落地玻璃上,想要阻止自己繼續思考,思維卻仿佛不控制一般,自我折磨地繼續想著管著丞祺和任喻霖的事。呼吸逐漸變得重,手指按著玻璃,因為用力,指甲都逐漸失去變得慘白。
窗戶玻璃很厚,即便用力去撞也沒辦法撞破,但就是覺得下一秒好像就能用手將這層玻璃碎,然后無數的碎片從十幾樓的高空墜落下去。
就在這時候,一個溫暖的膛從背后近,兩只手臂把抱在了懷里。
銘菲驚慌地掙扎起來。
任喻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沙啞沉:“讓我抱一會兒,好不好?”
銘菲覺到任喻霖的手臂用力摟著自己的,說:“你放開我。”
任喻霖對說:“就一會兒就好,你別推開我。”
漸漸的,銘菲不再掙扎了。
任喻霖的呼吸重,他像一個重冒的病人,仿佛只有用力呼吸才能得到充足的氧氣。他低著頭,將額頭抵在銘菲肩上,短發在銘菲的脖子上,讓銘菲一陣陣地覺到得厲害,忍不住想要躲開。
“我本來想要給你最好的,”任喻霖很輕地說了一句,不像是在和銘菲說話,倒像是小聲的抱怨,“都是我的錯。”
銘菲怔怔地站著。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房間里傳來丞祺驚慌失措地呼喊:“小姨?”
這瞬間,任喻霖也松開了銘菲,他們一起轉朝臥室方向快步走去,任喻霖打開房門,站在門邊把路讓給銘菲。
銘菲走了進去,看見丞祺坐在床上又哭了起來,心痛地走過去抱住丞祺,說:“怎麼又哭了?”
丞祺連忙抱住了銘菲,哭著說:“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銘菲說:“我怎麼舍得不要你?”
丞祺哭喊著:“小姨不要丟下我,我不要爸爸了,我要跟你回家。”
銘菲把他的頭按在自己懷里,反復說道:“小姨不會不要你,等會兒我們就回家了。”
這時候,任喻霖也走了進來,他在床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抬手了丞祺的頭。
丞祺便往銘菲懷里躲去,地斜著臉看他。
任喻霖的語氣溫和,他說:“祺祺不怕,等會兒小姨就帶你回家,不會把你留在這里的。”
他的話聽起來就像是比銘菲的更有說服力,丞祺逐漸就不哭了,只是仍然抱住銘菲不放。
任喻霖很有耐心地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吃飽了就可以回家了。”
丞祺眼珠子轉向上方,仰著頭問銘菲:“吃了東西就回家了嗎?”
銘菲“嗯”一聲,著他的頭發,“吃飽了小姨帶你回家。”
丞祺于是又看向任喻霖,輕輕點一點頭。
任喻霖把一直保溫的魚片粥盛在碗里端過來,坐在床邊親手喂他吃。
丞祺靠坐在銘菲的懷里,并不排斥任喻霖喂他吃東西,乖乖張開把一整碗粥都喝了。
銘菲著丞祺睡得糟糟的頭發,問他:“好吃嗎?”
丞祺點點頭。
銘菲說:“你爸爸親自給你做的。”
丞祺用一雙潤的大眼睛看著任喻霖。
任喻霖已經喂他喝了最后一勺粥,拿著空碗坐在床邊,微微笑著看丞祺,這時說道:“喜歡的話,爸爸下次又給你做好嗎?”
丞祺垂下了視線,手指著,在任喻霖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竟然點點頭說:“好。”
任喻霖瞬間也有些抑制不住緒,手握住了丞祺一只手臂,喊他:“祺祺?”
丞祺不再說話了,轉過把臉埋在銘菲懷里,過一會兒抓著銘菲的襟說:“回家了。”
銘菲說:“好,回家了。”
把丞祺從床上抱起來。
因為孩子剛剛才睡醒,任喻霖擔心他出去會冒,于是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將他裹上,然后跟他們一起朝外面走去。
來的時候丞祺明明還自己乖乖走路,回去的時候就一直抱著銘菲不肯下來了。
于是銘菲沒有拒絕任喻霖開車送他們。
因為要抱著丞祺,所以銘菲坐在了后座,任喻霖一個人在前排駕駛座開車。
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銘菲低下頭,注意到丞祺一直在專注地看著任喻霖的背影,過了很長時間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用手了丞祺的頭,丞祺就抬起頭來看,然后用手抱住,把臉在懷里,等到過一會兒,又轉回頭去著前排的任喻霖。
任喻霖一直開車把他們送到小區門口。
下車的時候,丞祺總算沒有再纏著銘菲要抱了,他上披著任喻霖的外套站在街邊,擺幾乎快要沒過他腳踝。
銘菲站在他邊,對任喻霖說:“謝謝你,你回去吧。”
任喻霖點了點頭,他看向丞祺,問道:“還想見到爸爸嗎?”
丞祺不說話,抬手抓住了銘菲的袖。
任喻霖不勉強他,在他面前蹲下來,湊近一些親了親丞祺的臉頰。
丞祺沒有躲開。
然后任喻霖站起來,面對著銘菲,說:“我回去了。”
銘菲點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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