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只是有關系。

雖然一直腦奇大，但這會兒我卻沒有腦補一出軍閥渣男害死孤苦伶的爛梗大戲。

主要原因嘛記得高中歷史老師曾通過課本外的野史，給我們剖析過張閻天這個雄霸過一個時代的大軍閥。

說他在最意氣風發的時候，被炸死在火車本是件極冤屈的詭案。

當時張閻天被授命去晼南軍部任職，本該是由軍用專機接送。但新姨太太一定要跟去上任，又害怕乘飛機。張閻天憐香惜玉就決定冒險改乘火車，并攜家里兩一起前往就職，沒想到這個疼老婆行為卻害了他命。而且時至今日，歷史學家對到底是哪方勢力炸死他的疑團還沒有定論，屬于近代歷史懸案之一。

不過因此可見，張閻天雖是位殺人如麻的世霸主，但對自己的人幾乎是有求必應到近乎沒有原則的。以大軍閥的財勢，他兒就不屑于做出薄幸人等這種花花公子小文酸的戲碼，走的必定是想要就娶回家，玩膩了就再找新的收后宮模式，更不可能為了擺而做出分尸人的屑小勾當。

倒不是說他必定心存仁慈，而是那樣做不符其地位的行事邏輯。

所以，這位在他新樓里游來晃去的名伶魂的來歷，實在可疑……我噼哩啪啦地琢磨一堆，被按了暫停鍵的高跟繡花鞋又走起來，繞床團團轉，像只失控的電玩。

“張閻天……張閻天？”斷腳人的記憶大概又卡了殼，反復念名字憋不出更多的話語。

不過能看得出，對這個名字有似曾相識的覺，并沒有特別大的緒波，更聽不出一點憤怒的意思。

我想自己應該沒猜錯，張閻天跟有的關系不會是男上的牽扯。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總不能陪這位斷腳在房間里瞎嗶嗶到吃晚飯吧？

“，你還記得自己剛才是從哪里走出來的？”我實在有些無奈，“或許能幫你打聽到你的份。”

“哦對。”對這個主意表示贊同，幽幽地哼了句，“你且跟我來……”

讓我跟一縷魂瞎還是心有顧忌的，畢竟素菁大小姐的前車之鑒還沒過一天呢，不過直覺這位斷腳人應該走不出這樓。

開了門，繡花鞋依照剛才的節奏，慢吞吞地步向走廊左側，直至盡頭，然后鞋尖沖向有扇小窗的墻壁就……鬼了進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驚悟后連忙住它：“喂喂，，你要去哪里？”

“去樓上啊。”它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就是從這里下來的。”

靠，怪不得腳步聲是憑空響起來的，真特麼是魂會玩啊！

我無語地吸口氣：“好，你先走，我去那頭走樓梯上去找你。”

“好的，等你。”它溫順地應了句，即時墻壁沒了影。

我抹汗，彎下向這面墻，覺有些奇怪。

敲了敲，咚咚咚。

“柳小姐，你在做什麼？”背后突然響起李媽的聲音，嚇得我差點一額頭撞墻上。

“呵呵，拍蒼蠅……”只能睜眼說瞎話。

李媽正站在臥房門前，手里托了一個木盤，上面有只白瓷碗。

“喝點銀耳羹吧，廚房里剛熬出來的，放了蓮心和白參，很補的。”慈地招呼我。

我別扭地走過去：“李媽，你真別把我當大小姐伺候。說實話，我就是被你家老爺扣下來的人質，說不定哪天他見我不爽，就賞個槍籽給崩了也難說。”

“不會的，柳小姐，我家老爺不殺人。”李媽淡定地反駁，把托盤到我的手里，“我家老爺雖是打打殺殺的軍人，但本不壞。我從小看他長大的，子好著呢，你以后就知道了。”

說完，轉就下樓梯去了。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默默黑線：李媽，你這種推銷兒子的口吻是怎麼回事？！我跟你家老爺絕對沒半的男關系啊？！

喝了一口黏稠的湯水，甜的。想必這時代的人們還沒有對糖尿病有防范意識……哦，不能傻站這里喝東西，還得上樓找斷腳。

我只能端著托盤一路小跑到樓梯口，可惜一扇碩大的鐵門擋在去往三樓的道，上面還掛著一把錚亮的銅鎖。

嘖，看來張閻天真的有在樓上鎖了什麼好東西呢！

我搖了搖鐵門，張高聲喊：“，？我上不來，我們改天再聊還是怎麼樣？”

空的三樓上面沒有任何回應，也不知道斷腳有沒有聽見。

我只得懨懨地回自己的房間繼續喝糖水，喝完就睡不再瞎七八想。

等再醒時已天黑，李媽又過來門，說是開晚飯了，他家老爺和盧專員都等著呢。

把睡的頭發收拾一下，我整理好服就飛奔下樓，想把剛才發生的事跟他們分一下，總比我單獨跟一縷來路不明的魂瞎打道要安全些。

就算斷腳的死是張閻天的鍋也沒有什麼好瞞的，讓他知道自己樓里住著一只非人類絕對不是壞事，至能滅掉軍閥大人的得瑟勁。

張閻天聽我描述完，卻是一臉無辜加尷尬，拍拍桌面：“本司令不認識什麼唱曲的伶，更不知道家里為什麼有這麼個鬼？盧弟，你覺得有必要請道士來趕嗎？”

我抹汗：“別別別，首先糾正一下，它還不是鬼，只是一縷沒有按正常程序進黃泉道的魂，離鬼的危害遠著呢，司令你先別忙著找道士趕人家。”

南城六坤慢條斯理地喝粥，兀自沉思片刻：“按阿妙所說的，它在張兄的樓里可能不只是一兩天的事，只是張兄不曾發覺罷了。”

張閻天有些生氣地咕嚕：“老子這住全部造好也不過一年有余，它能在這里晃多久？再說了，要是每天都這麼鬧鬼，家里的下人怎麼從來沒有跟本司令提起過？”

南城六坤轉頭，凝我一眼：“張兄，我家阿妙從小命格特殊，這種臟東西睜眼就能看到，常人不會有這樣的本事。”

我知道他說的是素菁，但這會兒也懶得計較了。有一點他可能說得對，李媽們多半是沒有發覺樓里存在著一縷熱衷于走來走去的斷腳魂。

“張兄，你不妨想想在三樓藏了什麼古怪的東西吧？”六坤一臉認真地建議。

張閻天愣了愣，夾起一只焦脆的牛春卷放里“咔咔”地狠嚼好幾口，然后用油油的手指頭點了一下我。

“再說說，有什麼特征？”

“鞋子。它腳上的高跟紅繡鞋非常漂亮，看起來應該很貴。”我努力回憶。

“哼，小姑娘就會記這種，有什麼用啊，戲子鬼當然會穿漂亮的鞋，死了也要穿……”張閻天不耐煩地嘀咕。

尼瑪，這是什麼邏輯，我忍忍忍！！要知道直男癌這種病在民國普遍得空氣似的正常，畢竟這會兒很多人還在裹小腳呢，沒法噴回去。

“哦，對，可能是鞋。”直男癌軍閥又消滅一只牛春卷后，才理直氣壯地表示“大爺我想起來了”。

我默默地剜他一眼，將碟子里最后一只牛春卷飛快地順進自己的粥碗。

既然想起來了，張閻天就一刻也等不得，急地催我們一起去看個清楚。

他從勤務兵那里取來一大把鑰匙，町叮當當地帶上我和六坤直奔小樓的三層，試了十幾支才終于開對了鎖。

我實在無語：這位大爺對自己的家居然能“不”到這種地步也真夠奇葩的，就不怕有人把家里的藏貨給搬空嗎？

“張兄，你這樓到底是用來干嘛的？”踏上薄灰遍地的樓層，六坤看看自己踏下的腳印，忍不住問出我的好奇。

“呃，藏點東西……”軍閥大爺面無表地吱唔一句。

我和六坤算是聽明白了，這是擺放“民脂民膏”的倉庫。

格局應是跟兩層樓一樣，唯有不同的是每扇木門前又安裝了一層鐵欄，類同于現代家庭都用的防盜門。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里的氛圍不像兩層樓那樣的溫暖舒適，而是自帶一種森冰冷的氣息。

忍不住打了大大的噴嚏。

南城六坤看我一眼，將手掌蓋在我頭頂上了。

“沒事。這里……有點。”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甩開他的手。

張閻天輕哼一聲，不知道算是鄙視我的弱還是不信我所說的話。

又試了十幾支鑰匙，他終于打開西側墻的鐵門加木門。門后的房間空的幾乎沒做什麼裝修，靠墻擺了不柜子櫥子和箱子。也沒有想象中阿里四十大盜似的珠寶攤滿地板，嚴的擺放架勢竟有些軍火庫的味道。

“喏，是不是這個？”張閻天帶著我們走向北墻正中的一只黑漆原木箱，連鎖都沒有掛一把，他直接掀開了箱蓋。

灰絨箱底上果然躺著一雙中國紅繡牡丹的致高跟鞋。

“就是這鞋，從哪里弄來的？”我連忙四下里瞧個不停，但沒有發現那縷伶魂的蹤跡。

張閻天雙臂握苦思冥想片刻，然后展眉：“如果沒記錯，正是從封門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