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這個天雷劈得，真是滿屋子火花帶閃電啊！

雖被嚇傻，我還是難得地機靈了一下，沒把滿腔的震驚傻兮兮地大寫在臉上。

“能告訴我理由嗎？”只得假裝淡定地點點頭。

丌素菁凝起眸，冷淡地盯牢我。

就以人頭的殘破程度，要將這個作做出些懾人的威力還真不容易。

“一別百年，你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嘖，會記得才奇葩好嘛？！本姑娘就一回之苦的普通大活人，又不是千年王八百年。

我實在不想聽廢話了，不耐煩地攤手：“丌小姐，首先作為一個活在二十一世紀信仰科學的好妹子，本人真的不太能理解你所說的‘兩魂共一’是什麼意思？再則，很顯然我現在跟你沒有一的關系對不？本姑娘姓柳名妙，祖上十八代個個可溯，老家有房父母健在，尋知底沒一樣可神的。你就說說吧，我該以什麼樣的份跟你聊下去？”

一席話把丌素菁好像有點噴懵了，沉默地又看我片刻，才又開口。

“縛靈魂未帶你去進過時間罅隙嗎？”

我仔細地回憶了一下被縛靈魂擄去后的種種，但理不出什麼頭緒出來，只得冷笑：“看過又怎麼樣？難道你想告訴我今天就得順著你的話，扛著一柄什麼‘幽剎鉤鐮’的去把南城九傾大卸八塊麼？”

丌素菁聽后，又顯現詭異的魅笑。

“你在時間罅隙里看到了什麼？”

我撇：“干嘛要告訴你？再說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別怪我冷淡，綜合在幻境里見識過的跡向，我實在無法對這個丌素菁產生什麼好。

絕對不僅是因為與南城九傾之間曾有的親關系讓我酸唧唧，而直覺跟白越南城九傾甚至是南城六坤之間的種種曖味，的確很有貓膩。

丌素菁的面相雖，但殘破的臉蛋依舊能呈現艷的風采，可見生前是不輸于白櫻的絕。但神始終冷淡不驚，目炯炯鋒利，說話間有種與生俱來的高貴冷艷風，此種格應該不是個會隨便跟人談說的主。所以一仨漢子，我并不覺得純粹出于“懷總是詩”。

總之，心機太重的綠茶婊就是會讓同沒來由的反。

另外更奇怪的是，白越和南城九傾在我面前，幾乎都在刻意將“形理”。南城九傾匆匆一句潦草帶過，而白越甚至提都未曾提起，他們向我刻意瞞到底是為了什麼？

“丌小姐你先跟我說明白，我和你到底是什麼關系？請用我能聽懂的話來解釋一下？”我雙臂抱，嘆息而問，心里做好準備迎接一波三觀被刷新的痛苦。

丌素菁又勾起角。我發現這個作和南城九傾的極像，連弧度都如出一轍，真不愧是從小玩在一起的伴……

尼瑪，心塞。

“隨我來。”冷淡地表示。整個腦袋晃悠悠地從茶幾上升起，跟只充了氫氣的萬圣節鬼怪氣球似的。

“不！我不會跟你去任何地方。”我腦門子一涼，當機立斷地拒絕，“與你相識不過幾分鐘，丌小姐，如換作你在我這樣的境地下，會隨便跟一只意圖不明的鬼類在一個自己不悉的時代和地點到跑嗎？”

“你怎知我是鬼類？”丌素菁抓重點的能力也和南城九傾一樣的人，我真的想一腳把跟只球似地踢出窗外去！

“使鬼，還會鬼遁和鬼聆，何況死了這麼久還能逗留人間，你必定不是普通的魂。”

丌素菁搖了搖的腦袋，大概是贊許地點頭吧。

“果然有點見識，不愧……”

“再說一次，我柳妙現在和你并非一個人，沒有愧不愧的。我的智慧與你毫無關系。”

這姑娘還真有本事，十句里起碼有八句能起我的火氣。如此只了一張臉的低商小妞，竟能讓三位人中之龍的男人神魂癲倒……嗯，我深切地開始懷疑起民國男們的品味了。

“但你若不隨我來，恐怕我無法跟你說明白你我之間一切源。”

丌素菁原地轉了三圈，有耐心地勸。

不過越是勸，我倒越是不敢出這個房間，直覺危險重重。

“別勸了，我不會離開這間屋子。要說信任，這種況連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丌素菁都無法確認，我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跟著一只人頭到跑為妙。”

我悄悄抬手抓藤椅的扶手，心里做好萬一搞出些什麼花樣，就馬上站起來抓起藤椅往頭上砸去的心理準備。

“恐怕這無法由你決定。”丌素菁詭魅一笑，屋突然亮起強烈的瑩白線，我不得不閉上眼。

閉上不過數秒，再次睜開時，我發現自己竟已經回到了封門村。

丌素菁的頭還在我面前晃著，也還在笑，笑得甚是得意。

我呆呆地看著四周的焦黑殘屋，心臟猛然一陣狂跳。

“丌素菁，你這個騙子！你不是縛靈魂，本沒有能耐把我弄回過去的時，所以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弄出來的幻相，都是假的！”我失口沖起來。

猛然記起一件事，鬼類是沒辦法憑空出現在并非是天地玄的地方，若要出現必定要附于人。像丌素菁剛才那種弄個腦袋隨便在空中晃的做法，絕非是正常鬼類能辦得到。界偶爾會有些殘魂能顯出這種怪狀嚇到活人，但一般也并非能輕易就見到……所以，要麼丌素菁不是鬼類，要麼我所的這時代和地點都并非是真實的界，而是的……魘域？

“咯咯咯。”丌素菁發出一陣奇怪的笑聲。

“是不是又如何，”眨著眼，滿目不屑，“你所經歷的就是你我記憶里深埋的過去。你敢確定自己所做的和所說的，都不曾發生過？”

“去你的！百年后的柳妙怎麼可能與百年前的南城六坤相遇？！在玩什麼鬼把戲？！其實你就是鬼障，對不對？丌素菁……”我的頭腦在封門村的冷清的夜風里變得格外的清醒起來，“丌素菁，你是不是……被南城家的人做了鬼障陣法護墓？”

后一句幾乎不敢問出來，我越說越輕，突然升起強烈的悲慟。

痛心痛肺。

在進鬼障之前，南城九傾怎麼說來著？

“這附近定有一個地點埋著提供靈力的祭臺。”

我能聯想到的祭臺的模樣，就像那天被王維推下的后所見識到的碧綠玉石臺，臺上放著腐一堆爛的筱怡。如果那就是提供三樹吊尸陣法靈力的祭臺，那麼筱怡顯然就是一新鮮的祭尸？

“是不是啊？！素菁，告訴我！”

丌素菁的頭突然不晃了，冷淡地看著我瘋狂地吼著問，然后又笑了笑。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我啞然。是啊，那又如何？

可是，我的心為什麼那麼疼痛？想明白后，就有一強大的痛苦從深涌上來，跟洪水一樣漫進了每個細胞。

疼痛，傷心，絕。

“現在，你覺到了嗎……你就是我，柳妙，百年前我們是一的。”

丌素菁冷靜地看著我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心痛得站不住了，屈下來蹲倒地。

心疼的那剎，我腦中的意識和丌素菁的似乎在慢慢地融合。

有無數一掠而過的記憶碎片在浮浮沉沉。

太碎了，拼不出一個完整的片斷，但我明白了我和的確是一的。

“百年前，九姓十八氏中有最強法能力的丌家族命為南城祖墓加強防衛法陣。作為此族中最強的純格，我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被南城家主覬覦用于祭陣。因此在十六歲時，就用家族中最強的分魂法，將自己的一部分魂分離出來，藏于祭魂罐中。那，就是你。”

淡淡地述說著，將我驚得無法說出任何話來。

“柳妙，你本不應存在，知不知道？三魂不全也是正常的，其實你只是一縷魂碎片，哪來的三魂之說。”

我被這一句句驚得無話可說。

記憶突然通明了，一幕幕腥畫面重回眼前。

空氣中濃郁的焦味突然裊裊蒸騰，像兩條正在尾的蛇般不斷纏繞融匯，無聲無息地彌漫一詭異的香，沁進鼻腔侵心肺，又化為一方綿的絹，蒙附在將要被窒殺的五腑六臟上。

我覺自己扯手里攥著的銀鏈索，將伏倒在一只修長的頸背上，手臂展指向那陣陣縷縷破碎，青煙迤邐的紅綢碎片。

“幫我殺了他們！”

紅綢布片兒隨著鐵鎬不斷地砸落和揮起，被高高地勾掛在鎬尖，又隨揚起的力道遁而去，在火星和灰燼、焦骨與棺骸間曼妙地飛揚。

下的黑甩了甩頭頸，辟開煙灰流火踏穿熱霧煙燼，從空中如團云煙一樣輕盈降下。

腳邊嘶吼掙扎的人們撕個碎，骨屑隨火星和灰燼散地彈濺。四下里震破天際的囂鬧，悲嚎尖嘶中摻雜“呱咔呱咔”的焦骨破裂聲古怪而妖詭地震著修羅場。

我記起來了。